透明的玻璃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斑斓的色彩,美得像一个香飘飘的梦,随着色彩的不断变化孩子眼中的沉迷和喜欢愈发深重。
“小敬,你在干什么?”突然的一声呼唤让孩子惊慌失措,手里的玻璃珠掉到地上,孩子顾不及拣,急急地回头答道:“没,没干什么。”
“那就赶快过来帮忙,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下午车就要来给我们搬家了。”
男孩一顿,嘴角微微下沉,脸上没有了刚才欢快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男孩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低头扫视了空荡荡的地板,刚刚的那颗玻璃珠已经不知道滚落到哪个角落了。
过长的留海遮住了男孩的眼睛,一低头,彻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抿紧了嘴唇,像是做了个什么重要的决定,一下捏紧拳头又飞快松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刘雪娟带着他搬家的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谢敬对那一天的记忆依旧清晰。那颗美丽的玻璃珠再也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如同那时候的他的其他宝贝一样,会反射出美丽光斑的透明糖纸,路边捡到的雪白温润的鹅卵石,卡牌中有着曼妙女人身影的那一张……
这些他曾经视如珍宝,即使被母亲责骂也要好好珍藏起来的东西,那一天,他统统都没有带走。
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些东西,如同他以前的日子一样,被好好封存在了回忆中,犹如那一颗不知滚落何处的玻璃珠,孤独地在角落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谢敬没想到自己对着手里的玻璃瓶一愣神,居然会想起那么远久的事情。从小,他就对美丽的事物没有抗拒能力,就像那颗玻璃珠,就像现在的容珉。
这种吸引就像刻在血脉里的本能。他第一眼见到容珉时,为他的容貌所吸引,进而想靠近他,对他好一点,和他成为朋友,这种想法就像小时候他对喜爱事物的收藏一样,是不带一丝杂念的。
握在手里的玻璃瓶一点都不符合谢敬的审美,线条不流畅,底座上还有许多肉眼可见的气泡,就算不太懂玻璃制品的他也知道这是一件粗糙的初学者的作品。
但只要一想到容珉把它递给自己时嘴角的那抹微笑,谢敬就觉得那些不完美其实也不是不能容忍。
他认真地把玻璃瓶摆在书桌,又觉得不合心意,打开原本的木盒,把玻璃瓶放进去,再锁到抽屉里。
这样最好,既不怕摔碎,又不会弄脏。
带着满意的笑容,谢敬进入了梦乡。
“谢敬,你倒是快点啊。”陈晨看不惯谢敬慢腾腾地磨蹭,拽着他往教室里走。
谢敬被拽着还是一脸不紧不慢,“你急什么,这么早,名单肯定还没贴出来。”
今天一大早,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陈晨就火急火燎地来敲他家的门,催着他刷牙换衣服,就出门了,连早餐,都是在路上边走边解决的。
陈晨觉得自己手心发凉,想对谢敬笑一笑,偏偏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动都动不了。
他今天高三的分班名单就要出来了,他实在是很紧张。就算他千方百计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也还是接连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谢敬,你都不紧张吗?”陈晨苦着脸在谢敬面前低声说,他又不安地扳着指头数着各处打探来的小道消息,“据说四班那个李老师前两届带出来的成绩很不错,能被他带也挺好。陈眼镜人是挺好,不过成绩比不上李老师,还有还有,有人说八班的姚老师抓题抓得可准了……”
谢敬单手托着下巴,时不时不走心附和陈晨两句,这种一反常态的呱噪其实是他过于紧张的表现。再扫扫周围的人,程馨馨那一帮平时最活跃的女生今天反常的沉默,没有再聚到一起,而是各自安静地刷手机;坐在前几排的学霸们还是老样子,拿着练习卷写写画画个不停,不过看速度,半天也没解出一道题。
今天的分班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班主任是谁,任课老师水平怎么样直接决定了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未来的前途如何。中考能考上附中都是实力不错,对未来的大学也有点野心的,没人乐意落在别人后头。
“哒,哒……”一阵渐近的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谢敬发觉身边的陈晨握紧了拳头,呼吸声一下加重了。
陈眼镜站在门口探进头来,推了推眼镜道:“分班名单已经贴出来了,在年纪办公室的布告栏,你们可以晚点再去看,现在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