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没说话,目光冷冷盯着焕生。
其他人也没说话,一双双目光带着凉意的看向焕生。
焕生摸了把眼泪鼻涕,从地上爬起来,对众人说:“对,对,是该我来捞,大家伙儿帮我加找爹忙活了小半天了,都受累了,我来捞……”
焕生下到了那水坑里,那水坑确实水很浅,才刚刚淹到焕生的膝盖。
他俯下身抱住那个假人,将它从里面捞到水坑外面,平放到草地上。
大家伙儿围了上来,看清了这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用棉花塞进了一个长条的布袋子里,填充得饱满,外面再穿上焕生老爹的棉袄,扎紧了棉裤,头上戴着帽子,放到水坑里的时候吸饱了水,湿哒哒的,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沉甸甸的真实的人趴在水坑底下。
焕生弯下身去,把那湿哒哒的东西搂在自己怀里,扯开嗓子嚎啕大哭:“爹,爹,爹你在哪呀?是哪个狗日的偷了我爹?天杀的啊!”
焕生这番哭,让众人都错愕了下。
敢情是有人溜进焕生家的帐篷,把一个病吼吼的老汉给掉包了?
人干嘛要费那个力气做这种事?吃饱了撑的?
“这不太可能,要是白白胖胖的小子,有人来偷,我都信。一个生病的老汉,人家偷去干嘛?供啊?那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当面驳斥焕生。
焕生也不反驳,依旧是抱着呐假人哭到抽搐。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看到焕生这副样子,所有人,包括杨若晴在内,都有点动摇了。
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发自真情实感,是绝对哭不出这样的效果来的。
如果单单是演戏才哭成这样,那说明此人是影帝的水平。
可焕生一个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家里一穷二白,他难道还有影帝的天赋?
所以,焕生应该是发自真情实感才会这样哭,哭得都让人共情了,实在没法把他跟那种不孝子画等号。
这样的情况下,心肠稍微软一点的人,恐怕就不忍心再去审问他什么了。
似乎,这种审问,会伤害到一个真孝子的心,会让他造成二次伤害。
但是很不好意思,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是杨若晴的原则。
“焕生哥,你先别急着悲伤,想要尽快有效的找到你爹,还请你控制悲伤,先配合我回答几个问题。”
焕生仿佛沉浸在悲伤中,跟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掉了。
杨若晴说完这番话后,焕生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抱着假爹,目光呆滞,面孔苍白憔悴,胡子拉碴的,眼角的褶子都多了很多条。
旁边有人心软,忍不住打圆场:“晴儿,改天再问吧,我看焕生现在这样子快要扛不住了……”
杨若晴看了眼和稀泥的村民,说:“天寒地冻,我相信焕生哥这个大孝子心心念念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他重病衰老的亲爹,焕生哥,你说呢?”
这回,焕生的眼珠终于会转了。
他强忍着悲痛点点头,对杨若晴说:“只要能找到我爹,让我做啥,哪怕让我跳到油锅里去,我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这种饼画的太油腻了,杨若晴听都不想听。
她只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几个问题:“第一,你夜里是在自己的帐篷里睡?还是跟老汉一起睡?”
焕生说:“我以前在村子里的家里是跟老汉床边打了个地铺,到了草场避灾,条件不允许,我是睡自己的帐篷,但我夜里临睡前,还有半夜,天麻亮这三个时辰段都要去一趟老汉的帐篷里,伺候他喝水,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