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忠第一个来的就是于大毛家。
不为啥,因为今天下昼他也是第一个来找于大毛说铲雪的事的,原因就是于大毛跟于忠是同姓,两人还是堂兄弟。
堂兄弟,自家人,相对于其他人肯定好说话一些。
而且下昼于忠过来说这事的时候,是在院子门口遇到了上茅厕回来的于大毛,当下提了一嘴,于大毛立马就点了头。
所以今夜吃过夜饭,于忠得了杨华忠和大安那边的好消息,也连夜第一个赶来于大毛家告诉他们。
结果,当他在院子外面叫了两声门,里面才传来于大毛婆娘的声音。
“哪个?”
“是我,我是于忠,过来找大毛有点事。”
“啊?”
这一声啊之后,便没了后文。
于忠站在院子门口,脚下踩着已经齐膝盖深的白雪,又等了一会儿,里面这才传来嘎吱嘎吱踩雪走路的声响。
声音往院门这边过来,并拉开了门。
开门的人是于大毛婆娘,妇人伸头看到于忠,愣了下,“是大哥来了呀?这么晚,有啥事呀?”
于忠心里本就对这妇人把自己晾在外面这一阵有点微恼,这会子见她只是伸出个脑袋睁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望着自己,嘴里询问打听,脚下却没有要把人让进去的意思。
“这是爷们的事儿,我跟大毛说就是了。”
于忠拿出里正的威严来,径直推开院子门进了于大毛家。
“大毛,大毛,做啥呢?”
于忠嘴里叫着于大毛的名字,脚下大步走向堂屋。
这个点时辰还比较早,很多人家都还在吃夜饭,又或者踩刚刚吃过。
距离睡觉应该还有个把时辰,所以于忠并不担心会吵醒睡觉的孩子大人。
刚进于大毛家堂屋,便见堂屋里两个堂妹,一个寡居被撵回娘家来的,一个因为脑子有些不好使嫁不出去的,两个堂妹带着几个侄女围着桌上那盏比鬼火还要微弱的油灯做针线活。
看到于忠进来,她们都有些慌张。
甚至还有些心虚的样子。
除了大堂妹勉强对于忠这挤出笑容并打了个招呼,其他人都埋着头假装做针线,不敢跟于忠这里说话。
于忠也不在意这些,因为他要找的人是一家之主于大毛。
“大毛呢?”
“嘘嘘嘘!小点儿声。”
于老太太蹑手蹑脚从东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只黑秋秋的碗,碗里也不知装了啥,散发出一股子药的苦味。
“大娘,我找大毛,他在家不?”
于老太太苦着脸跟于忠说:“在家啊,刚一碗粥还没喝完,就打摆子,坐都坐不住。”
“我给他搞了点草药刚让他喝下,发发汗,看看明日情况咋样!”
“啥?大毛病了?我看看去!”
于忠心下一急,抬脚就要进东屋,却被于老太太给拦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