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老孙头扶起,让张幼谦背着,来到院子里。七扇门破墙外面,有一队人马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玉面罗刹,如今的六扇门总捕头陈清扬。
初见陈清扬时,只觉得此女做事干练,接触多了,又觉得她颇有心机,善于谋划,到了后来,则觉得这人有些过伪,年初正是因为跟她不对付,我们才回金陵六扇门的。
看今日这阵仗,六扇门内的高手,除了远在关外的谢文良,其余几乎都倾巢而出,看得出来,为了对付我俩,陈清扬还真是下功夫吧。我向前两步,笑问,原来是玉面小寡妇总捕头,不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陈清扬面对我的挑衅,面不改色,回道,这里就是六扇门,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恐怕更合适吧。苏犹在、张幼谦,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二人本是六扇门大力培养的后起之秀,放着江湖司大好的职位不做,却干起了与倭寇勾结的勾当,真是令人心寒啊!
张幼谦闻言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通倭了?崇明岛之战后,倭寇已接近灭绝,你究竟吃了多少巴豆,拉了这么大一盆子屎往我们头上扣,这是何等居心?
我见他说话这么粗鄙,连阻止道,行啦,你跟她讲这个干嘛,我们都是文明人。于是对陈清扬道,陈大捕头,我也搞不明白了,放着江湖上那么多大好男儿不要,非要跟某个有妇之夫勾搭不清,真是令人心寒啊!
陈清扬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乱说什么?
我冷笑道,我们入门晚,但耳朵却不短。玉面罗刹,当年你老公玉面飞龙那也是龙行虎步的汉子,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高手,怎么却得了一次风寒,就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关于陈清扬与吕仲远的关系,六扇门内多有谣言,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之事,老孙头却对此中内幕清楚的很,所以这些年来,他在六扇门内一直不受待见。
陈清扬气得浑身发抖,喝止道,苏犹在,你休得血口喷人,我与吕大人之间清清白白,乃纯洁的革命友谊,岂能容你玷污?
我哈哈一笑,装作一头雾水,说什么吕大人?你指的是吕仲远吕大统领?我什么也没说啊?
陈清扬恼羞成怒,吩咐左右道,杀了此二人,可立头等功一次,提三级。
众人扯出兵刃,将我们困在其中。
此刻我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寻常盗贼、绿林中人,或者是倭寇贼人,我与张幼谦可以不必留情,动手击杀便是。可这些人中,至少有多半都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同门,哪怕是刺杀处的杀手,平日虽不说话,在食堂碰到,也有点头之交,恐怕心中也有所顾虑。
马车就在七扇门外,距离这边不过十丈,中间却隔了将近百余人。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老孙头那柄三尺长的短枪,双手暗扣机簧,啪啪两声,上下各有二尺长精钢弹出,约有丈余,我将长枪一杵,对众人道,大家兄弟一场,我苏某是不愿兵戈相向的,今日我只求能活着走出六扇门,若大家肯认我,还请手下留情,若真动手,刀枪无眼,若苏某不小心出手重了,也是不得已为之,先行谢罪了!
这些人中,有十余人是跟我和张幼谦一起入职的,他们素知我们为人,所以当陈清扬下令时,众人向上围拢过来,他们则向边缘靠了过去。
至于那些新来的捕快,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我们武功高低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只听说刚入职时被几个老师傅打得满地找牙,听到有立功的机会,怎么肯放过,便怂恿着往这边靠来。
那伙计道,兄弟们一起上,功劳抢了,咱们二一添作五,大家一起分!说着,他率先一步,挥刀向我们砍了过来,搞起了偷袭。
眼见那人刀就要砍在我背上,我丝毫没有理会。张幼谦背着老孙头,左手扶人,右手凌空一抓,那伙计连人带刀被提溜起来,重重扔在了地上,来了狗啃泥,等爬起来,口中鲜血直流,门牙都磕掉了。
整个过程,从发声偷袭到被摔出去,不过眨眼之间。张幼谦来到此人面前,呲牙一笑,我来问你,这功劳抢了,你准备怎么分?
那伙计道,当然是我占大头,其余人占小头了。
张幼谦哦了一声,说,这就好办了,按照责任对等原则、只诛首恶原则,别人尚可留下一命,你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伙计说,错啦,我的意思是功劳大家来平分!
张幼谦将他拎起来,双目一瞪,环顾四周,问,谁要跟他平分功劳?
其余众人连连摇头,纷纷向后退了两步。张幼谦啧啧两声,说,小兄弟,你看大家都不想跟你分功,看来这个功劳是你要独吞了。
忽然间,场内传来一阵尿骚味,却见那家伙竟吓尿了,张幼谦哈哈一笑,嗖的一下,将他扔出了墙外,道,差点弄脏了爷的新袍子。
有些人碍于情面,有些人慑于我们武功,纷纷让开一条路,陈清扬气的脸色发青。别人不知我们武功,她自然是知道的,并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