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坦然点头道:“兄长在受伤的时候正念着《幼学》,那之后,也一直在念《幼学》。”只可惜,当时就连一本《幼学》都教了整整六年,“直到前些日子,爹爹才重新开始教了他《诗经》和《孟子》。”
皇帝不禁赞叹道:“果真是聪慧的孩子。”
南宫玥差点止不住眼泪,哥哥受伤时,她年纪还小,记忆并不深,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称赞哥哥聪慧。她屈膝,感激地说道:“谢皇上称赞。”
南宫昕也跟着她行礼道:“谢皇上!”
“既然如此,朕就赏昕哥儿一个恩典。”皇帝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就让他去参加这一届的童生试吧。”
大裕朝与前朝不同,在县试之前会有一个童生试,算是作为筛选学子的一个门槛,只有通过了童生试,才算是拥有了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环。而童生试的报名一般会在考试前一年,由户籍所在的知府衙门来进行,南宫昕早已错过了这一届的考试,而下一届就是三年后了。现在皇帝给了这样一个恩典,倒是让南宫玥喜出望外。
南宫玥并不会在意南宫昕能不能考得出来,至少有皇帝的这个恩典在,在外人的眼里,南宫昕将不再是一个“傻子”。
她拉着南宫昕又一次行礼道:“谢皇上!”
“昕哥儿是个好孩子。”皇帝面带笑容的说道,“你要好好考,若是过了童生试,朕定好好赏你一番。”说着,他又迫不及待地向咏阳分享着说道,“小姑母,您过来瞧瞧这画。”
咏阳来到皇帝跟前,一开始还漫不经心,但一看之下,却不由的愣住了。
“这是早朝时王御史呈给朕的。”皇帝笑着说道,“让昕哥儿改过之后,竟是意境大改。实在妙得好。”
“确实不错。”咏阳点头说着,“不过,淮北之事也不能疏忽,虽流匪已经镇压,但流民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安抚的,皇上要小心不要让这些流民被利用。”
“朕明白。”皇帝郑重地说道,“朕想让大皇子去一趟淮北。”
“皇上自己决定吧。”咏阳远离朝堂已经很久了,稍稍提了几句也就罢了。
皇帝还想再说,这时,就见到有几个少年少女向这边走来,他不禁失笑道:“那些孩子见我们还不过去,都有些等不急了。”
正说着,他们已走到了近前,纷纷向皇帝和咏阳行礼,而萧奕则光明正大的向她眨了眨眼睛。
南宫玥抿唇一笑,也不知是不是怕她拘谨,来的都是些她认得的人,除了萧奕外,全都是宗室子弟。有傅府的傅云鹤,云城长公主府的原玉怡和原令柏,还有齐王府的韩淮君与韩绮霞。
在向皇帝和咏阳大长公主请过安后,皇帝随意地说道:“都是自家的孩子,就不用拘束了,朕也是出来散散心的,你们自个儿玩吧。”
几人再次行礼后,倒也确实不再拘谨,各自在云澜亭坐了下来。
见到有认识的人,南宫昕很是开心,招呼道:“阿奕,小柏,你们也来啦?”
“阿昕。”原令柏热情地说道,“上次答应你的猎犬,我已经弄到了,过些日子就送你府去……等生下了小小黑,可要送我一只哦。”
只要原令柏要的不是他的大黑,南宫昕还是很大方的,当即就应了下来。
傅云鹤非常有眼力劲儿,再加上上次在醉仙居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自家这位大哥和摇光县主在一块儿的,这南宫昕又是摇光县主的兄长,这不就是大哥未来的大舅子?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不落人后地上前说道:“你是叫阿昕吧?我是傅云鹤,你叫我小鹤……”
萧奕的桃花眼中充满了笑意,他有些懒散地斜靠在栏杆上,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说道:“阿昕,你就叫他小鹤子就好了。”
对于南宫昕来说,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很听话地喊道:“小鹤子,你好。”
听着周围传来的闷笑声,傅云鹤顿时哭丧起了脸,一脸的哀怨,他总觉着“小鹤子”这个名字要跟自己一辈子了。
傅云雁向自家哥哥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向南宫昕介绍其他人,得知这是摇光县主的兄长,韩淮君和韩绮霞都相当客气,没有对他投以任何异样的目光。
南宫昕很开心与他们见了礼,也算是认识了,对于一个从小被关在府里的他来说,这些日子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他纯真的性情并不会让他们感到厌烦,一时间倒也聊得相当投契。
南宫玥端庄的坐在一旁,唇角含笑的看着。
不知何时,萧奕挪到了她的身边,问道:“臭丫头,你头还痛不?”
南宫玥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痛了。”
萧奕松了口气,悄悄地说道:“等一会儿,我给你出气。”
咦?
南宫玥一怔,就见他冲着自己眨眨眼睛,眸中尽是戏谑。
“奕哥儿。”见两人在一块儿说着话,皇帝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和玥丫头在说什么呢?”
“皇帝伯伯。”萧奕目若朗星,偏偏那坐姿却是极其的吊儿朗当,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和阿玥正说着王都那件有趣的事情呢。”
阿玥?皇帝有些奇怪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却没想到,这是萧奕故意,他可不想在外面还总是生疏的喊着什么“摇光县主”。果然,现在气氛这么好,耳听着这几个孩子都很熟悉的唤着彼此的小名,皇帝对此也没有太过在意,又继续问道:“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萧奕扬唇笑着说道:“还不就是吕珩和那姓赵的举子之间的事嘛。”他的样子实在太坦然了,仿佛设计这一切的并不是他。
皇帝皱了下眉,这几日,因着吕珩之事,御史可没少弹劾宣平伯。可是宣平伯都已经从“侯”降为“伯”了,总不能再降吧,而吕珩的世子位也被夺了,又伤了那话儿,变得跟太监也没啥两样了,宣平伯就这一个儿子,再要罚他也罚不下手啊。偏偏那些御史又不罢休,这让皇帝简直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