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小车露出为难表情,除了老师,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书包里装着什么。
方永波小又笑了笑,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小车闻声下意识侧目。
“发给我干什么,地址不是给你了吗?”
好威严的质问,一时间小车觉得此刻身边的方伯伯像是变了个人。
小车收回目光,眼前的车流让她陷入了纠结。
她当然不想让方伯伯知道书包里装了什么,可方伯伯问她了。
她不怕方伯伯,但方伯伯是对老师很重很重要的人。
想到这,小车又想到老师昨天和她说的那些话。
想到那些话,小车抿抿嘴角,眼角一瞬塌了下来。
因为老师已经和方伯伯吃过饭了。
再没有下一顿饭了吧?她心里想着,轻轻叹息了一声。
哎。
其实昨天晚上她再细想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老师可能没法弹协奏曲了。
如果按照老师的说法,老师不弹协奏曲一定会弹其他的曲目,可曲目是什么呢?
老师没有说。
老师最近除了哈农,莫什科夫斯基,偶尔会弹一两首740和肖邦,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在弹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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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经验,如果老师要准备其他曲目,一定会提前练,哪怕练熟的演出曲目也会每天过一过,还会和她讲这首曲子。
老师这次什么都没有和她讲,她也没有听过老师练,就像是凭空出现了那么一首曲子,要让她相信老师要拿这首凭空出现的曲子去上音乐会,除非老师亲口告诉她。
然而老师昨天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告诉她这首曲子是什么,可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甚至在她回忆完昨天中午和老师的所有对话之后,她才发现老师其实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
由此小车推断老师应该是已经知道没办法上勃二,但由于她问了,老师怕她失望,所以编出了一首其实还不存在的曲目,就好像告诉她也有可能弹这首曲子。
理由为下:
第一,老师如果有把握年底上勃二,一定不会提前和她透露这么多细节,而是保持一种微笑的神秘感。
第二,老师如果真的准备了第二首曲目,即便为了保持神秘感也会适当像是钓鱼一样吐露那么一点点鱼饵给她。
所以老师昨天的所有话,看似是在给她讲一些大型音乐会的尝试,实则是在提前安慰她。
她知道老师心里不想让身边的每一个人期望落空。
看明白这一切,她几乎已经认定这是事实。
她心里仅剩的寄托就是老师今天和方伯伯吃饭,或许会有奇迹吧,她不是不愿意相信奇迹。
她曾亲身经历过奇迹降临,可奇迹本身会发生奇迹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是让她最难受的地方。
在她二年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对她说:琳琳我们可能又要搬家了,不过现在还没决定好,也有可能不搬。
从得知要搬家到真正搬家的那一刻,哪怕看着她和爸爸的小小出租屋里东西被搬得越来越少,她都认为他们这次不用再搬家了。
因为爸爸又说了,我们这次也有可能不搬,所以她愿意相信她们这次不搬。
然后很快到了周五,爸爸说:琳琳,明天我们要搬家了。
类似的事情她经历过许多,可小时候她始终都愿意相信她所期盼的。
渐渐地经历多了,她发现其实她没什么可选的,就好像到了那个时间节点,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替她和她爸爸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