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了两下站稳,孟揽月昂首挺胸,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
扫了她一眼,白无夜没再搭理,一抖缰绳,马儿再次抬起脚步,走了。
翻了翻眼皮,孟揽月就知他是没什么风度可言。
胡桑笑不可抑,驾马走到孟揽月面前,然后弯身伸出一只手来,“你们不争斗就心里过意不去是不是?上来吧,用双脚走出这山,估计你的两条腿都得磨掉。”
抓住胡桑的手,借着他的力气,孟揽月坐上了马背。
“是他冷嘲热讽在先,我没被杀,没缺胳膊少腿儿,他看起来很失望。”一手抓着马儿的鬃毛,一手抓着缰绳,孟揽月冷哼道。
胡桑笑出声,看了一眼前头已经十几米开外的白无夜,他低声道:“不是这样的,他着急的很,那张深回去禀报了你被抓走的事情后,他就开始着手救你了。只是,营地里有高斐的探子,他的行动不能过于明目张胆。而且高斐又忽然到了那营地里,救你的事情就又增加了难度。”
“张深没死?”闻言,孟揽月最先注意的就是这句。
“没错,张深还活着,不过朱康就没那么幸运。”朱康的伤正好在要害处,当场就死了。
“我当时亲眼看着他们俩死在我面前,死人我见得多了,但杀人见得不多,把我吓坏了。一直在想着该怎样保命,幸好我是大夫,这才幸免于难。我觉得人在有危险的时候,就应该尽力保全自己,无论用哪种方式。但前头的那位王爷说话太难听,我忍不住的就想反驳。”看向前头,那背影挺拔,但却让孟揽月更来气。
胡桑又笑了,“你做的很对,无论何时,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气节尊严,那是活够了的人才讲究的。王爷他就是说话难听罢了,我想你即便真的遇到了什么,就是尸体他也得抢回来。”
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孟揽月扭头看向胡桑,“我说老胡,你一定要说那种话么?”听起来怪恶心惊悚的。若是她死了,她只希望一把火烧了,可不想被人抢来抢去。
“不说不说,不说这个,那不如咱们说说高斐?这些日子的相处,你觉得他怎样?”胡桑对高斐的兴趣可是很大。
“你不会想从我这儿打探什么他的秘密吧?那你要失望了,我一直在医帐,而他也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什么他的秘密。”高斐?孟揽月倒不认为他是敌人,要说敌人,那也是前头那个咸蛋。
“他的秘密可没那么容易打探,只是毕竟你和他相处多日,不知对他作何感想?还是,你真要接受他的一片情意?”胡桑笑不可抑,他可不认为孟揽月会接受一个小孩儿。
“什么一片情意?看脸罢了。只是这个少年真是不同一般,活了这么多年见了无数的人,从未见过如同高斐这般的。看起来年纪小,可是思想却并不幼稚。有时说出的话,是一个阅历深厚的人都说不出来的。小小年纪就这样,若是再过几年,兴许就得成精了。估计,老胡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孟揽月据实说,这就是高斐给她的印象。
胡桑微微点头,“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就看得出,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小孩儿。自大的人好对付,就是高卫,也能猜透他的心思。可高斐、、、我现在看不透了。”
“他不自大,看起来嘻嘻哈哈,可是谁的心思他都猜得到。但猜得到却不会说,还会去成全。心思细腻,眼睛也格外的好使。就如对我来说,我从未说过我喜欢吃什么,但是他却一一都知道了。我敢肯定我在营地里吃饭时从没有挑剔过,无论是喜欢吃的还是不喜欢吃的都会吃干净,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直至现在孟揽月还是摸不着头脑,这小子的观察力实在惊人。
“也或许是他对你真上心,所以特意钻研过?”说这话时,胡桑笑的很大声。
无言,不过片刻后孟揽月也笑了,“第一次遇到他这种人。”让她完全说不出讨厌的话来。
“看你没有受伤还过得很好我们就放心了,前些日子一直都担心你会被怎样,毕竟你是五王妃,不止是个普通大夫。后来藏在南周的眼线传回消息说你一直在医帐,我们这才稍稍放心。”胡桑叹气,他也是很担心的。
“眼线?”说起这个,孟揽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那时高斐杀了一个眼线,不知是哪个阵营的。会不会,是、、、”
“没错,暴露了。”胡桑点头,就是白无夜的人。
转眼看向前方的人,孟揽月反倒几分迷惑了,“这么说,为了救我,死了不少人。”
“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胡桑看着前方,满面笑意。
“那日高斐带我在山上,亲眼看到他带着队伍离开了边关回了中州。”所以白无夜会忽然出现,她很是惊奇,他会来救她,又因此死了那么多人。
“那是为了迷惑高斐和他的眼线的,当时队伍的确离开了边关,然后又秘密的回来了。”这也是没办法而为之。
“其实我对大齐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归属感。在南周,我也不排斥,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在哪里都一样。而且,在南周还拜了一个师父,但他的本领我还没全部学会呢,有些遗憾。”宋先生所会的非同一般,她还真想再学习学习呢。
“你这话有点伤人,我千里迢迢从草流城赶回来,累的差点犯病。”胡桑连连摇头,他这个朋友可是真伤心啊。
“多谢了,没想到还惊动了胡公子。”像模像样的拱手,谁想马儿一晃,吓得她赶紧抓住鬃毛,惹得马儿晃头发出不愉的声音。
胡桑笑不可抑,“不谢不谢,我也受过不少孟大夫的恩。你的药我一直在吃,夜里睡得安稳多了。”
“那就继续吃不要停,那药吃多少也不会伤害身体,多多益善。鉴于胡公子千里迢迢来营救,今日就再送胡公子一样大礼。”说着,她把藏在衣服里的瓷瓶拿出来,倒出里面的大还丹。
“大还丹?”胡桑识货,一眼就看出是什么东西来了。
“就是大还丹,我炼制的。”把瓷瓶又放回衣服里,手赶紧抓住马儿的鬃毛。
“看起来和杜先生炼制的没什么区别,没想到你进山一趟又被抓走,这药却炼成了。”所以,这也并非祸事。
“当时就是在找绿苍的时候遇到了高斐的兵,不过后来高斐又带着我进了山把绿苍找回来了。他又提供了炼药所需的那些用具,就成了。”说来说去,还得感谢高斐才行。
“看来,这高斐对你的一片真情并非作假啊。”又笑,胡桑明显调侃。
“真情不真情的另说,这小孩儿不讨人嫌是真的。”就算他十分有心机,但单单那外表,就无法让人讨厌。
“嗯,从你的态度就看得出来,谁讨人嫌可想而知。”胡桑笑不可抑,说的是谁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