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了这会儿,于渐离差不多才放下了戒备,然后沉吟一声,蹲到汪三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随身带的金疮药,“好吧,你先忍忍,我帮你收拾下伤口。”
说着,他就给对方拔镖上药,手脚那是相当利索。
而那汪三呢,虽不是什么江湖中人、绿林好汉,但好歹也是平日里常干粗活的劳动人民,这点痛还是受得的。
在于渐离帮汪三包扎期间,两人又聊了几句,于渐离也稍微说了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说着说着呢,于渐离忽然就想起什么来了,并念叨:“嘿……话说孙兄这‘绕路’是不是绕得有点儿大呀?怎么还没来啊?”
“唷!”汪三闻言,当时就脸色一变,道了声,“糟了!”
“怎么了?”于渐离见他这反应,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汪三解释道:“您二位是刚到这地方来所以不知道啊!这地儿的异常,除了一直是黑夜之外,还有一点……即那屋舍走廊的位置一直会变化。”他微顿半秒,举例道,“比如说,一条路,您先往前走,走一段再回头折回来,便回不到刚才您出发的地方了。”
“啊?”于渐离一听也是慌了,“这么说来……”
…………
同一时刻,该空间的某条走廊中。
“妈个鸡啊……这是哪儿啊?”孙亦谐边往前走,边小声骂着,“难道我这都能迷路?”
其实这回是真不怪他,他的确是只绕了一个小圈子企图包抄的,但没想到这里的空间并不是三维的——你并不能用你在某一个点上观测到的距离或空间关系来判断你按某种路线移动后能不能抵达预期的坐标。
当然,孙亦谐吐槽归吐槽,他基本也猜到了是自己所处的空间有问题。
就拿他此刻所在的走廊来说吧……
在这条走廊两侧的柱子上,竟像是钉钉子一般,钉着很多巴掌大小的金属烛台;这些烛台的数量和位置,似乎都是随机的,有些高到接近天花板、有些低到紧贴地面、有的柱子从上到下被钉了七八个,有的柱子则一个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这些烛台虽然都被钉得歪歪斜斜,但烛台上的蜡烛却都不会倒,有些蜡烛以四十五度倾斜着,底部也一样好好地粘在烛台上。
这种景象,在“真正的智化寺”中肯定是看不到的,所以某种角度来说,这些东西也暗示了这个空间与现实有着不小的差异。
“阿弥陀佛……”
就在孙亦谐亦步亦趋地前行之际,忽然,就有人在他背后口诵佛号。
孙哥的反应那叫一个激烈,他登时就是一个缩腿前跃加空中一百八十度转身,并顺势将三叉戟架在身前作防守状。
“什么人?”双脚重新踏地之时,这三个字已从孙亦谐口中喝出;同一秒,他也已经看清了,跟他搭话的人,是一个身形肥胖、不过看面相还挺年轻的僧人。
“呵……”那胖僧人看着孙亦谐的反应,只是冷笑一声,接道,“贫僧圣守,见过施主。”
列位,如果您对和尚的法号比较有研究,且对前几章看得比较细致的,您应该已经发现了,这智化寺的和尚,是按照临济宗的僧谱排字的;那完整版的我就不列出来了,反正您只要知道,在咱们这个故事中,智化寺的僧人们,从老到少,基本都涵盖在“能仁圣果”这四个字辈里。
这圣字辈呢,比仁璨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中生代要小一辈,故平均年龄是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年纪大辈分低,或者年纪小辈分高的情况也有,但不多),眼前这圣守,就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僧人。
可能也是应了他这法号,成年之后,圣守因在统筹管理方面颇有天分,便被分配去掌管智化寺的库房。
就这样,在这个“油水”很足的岗位上干了三四年,圣守已变得比管伙房的僧人们还要胖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家伙……也是旬月之前“失踪僧人”中的一员,而且是最后一个失踪的僧人,在他之后,失踪的就都是香客了。
如今圣守出现在这个空间里,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十分悠然的样子,那想想也知道,这货有问题啊。
“你也是智化寺的和尚?”孙亦谐一看圣守那冷笑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怀好意,故在发问时仍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正是。”圣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