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心里不舒服,他知道那些话不仅仅是吓唬他的,甚至算得上威胁,只同傅纪书道:“他们是不是知道那件事。”
席海乐呵呵的,没听懂:“什么事啊?”
“那是事实,李雁,”傅纪书难得接话,还是那样冷静,只是在叙述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是事实总有会被人知晓的那一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评判,你不可能一一去扭正让他们的想法,和你站在一起。”
李雁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情绪起伏一向很明显,也并不内敛,只是结婚之后想要稳住婚姻才收敛了许多。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偏开脑袋看窗外,又听见傅纪书道:“你不应该在意这种事,更不该为此生气。”
李雁没说话,还是看着窗外。
席海觉得很尴尬,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车厢内恢复了寂静,他也不敢说话。
李雁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他知道自己的婚姻并不健康,就算比不上影片中那么美满,也不如身边其他家庭那么正常。
没有哪对合法伴侣会像他和傅纪书这样相顾无言,连一点共同的话题都没有,或者压根没兴趣去寻找话题。
道理谁都懂,但他想要的不是大道理,他只想要安慰。
哪怕不真心的一句安慰也行。
席海终于插嘴道:“行了啊纪书,谁不知道你那点大道理,没人爱听。”
“哄人不是你这么哄的,你还是多学学吧。”
李雁忍不住将余光落在傅纪书身上,却看见对方正开着光脑,光晕在他脸上跳动着,他的神情温柔且怀念。
他又在看自己曾经未婚夫留下的视频和照片了。
李雁几乎快要咬破唇瓣,他很嫉妒,怎么能不嫉妒,与傅纪书结婚的人明明是自己,却总是同床异梦,清楚地知道伴侣的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血腥气涌进口腔里,李雁感觉到痛了。
这段婚姻,除却结婚时短暂的期待和快乐,从头到尾给他的都是痛楚。
他心跳得很快,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傅纪书问:“喜欢金毛还是拉布拉多?”
“嗯?”李雁蓦地抬起头,有些懵。
“金毛掉毛多,但性格亲人,如果你不嫌弃,就去接一只带回家。”
傅纪书关了光脑,转头望过来。
他的瞳眸颜色很黑,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李雁与他对望过去,便像是掉进了深渊当中。
他像缺氧了一般,连自己的声音听着都似隔了层水雾,听不真切,不受控制地开口问:“为什么忽然要养狗?”
傅纪书将他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转开了视线,“上回你说喜欢。”
李雁眨了眨眼,仍然望着傅纪书的侧脸,却没说话。
席海一直在朝着宠物基地开车,原本就是打算要去的,所以并非商量,而是通知。
傅纪书做惯了长官,习惯自己安排好一切,很少会给他人选择的余地。
李雁垂了垂眼,心想,他没说过那句话。
傅纪书多半是记错了。
但他还是觉得高兴,心里的怒气散了。
虽然这份关心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点点,他就能心甘情愿地溺毙在这段快要称不上感情的感情里,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宠物基地在城郊区,车程花了半个多小时,日暮时才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