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秦姨你在哪儿啊!你快出来啊。”
“秦姨。秦姨你不会丢下我吧?”
“秦姨……”
喊到后来,我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我确实怕了!
假如她真的不见了,我一个人趴在棺材盖上,压着一具水煞在川江上漂吗?
哗啦啦!
一声水响,然后“咚”的一声,有东西从水里上了船。
“吴娃儿别怕,我回来了。”
是秦姨的声音!
我保持着身体压着棺盖,努力地抬起下巴,能看见她已经站在棺材头的位置了。
“别怕,马上到了。”
她伸手轻轻抚着我的头,让我可以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我赶紧从棺材盖子上面滑下来,站在船上。
秦姨自己用手按着那颗被破坏的镇尸钉的位置,笑眯眯地看着我——虽然她一直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遮着脸,村里根本没人见过她的模样。
但我就是觉得,她在笑。
只是,她现在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还在往下滴水。说话的声音,也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感。
我就有些担心:“秦姨,刚才你跳到水里去,赶走了那些水打棒。没受伤吧?”
呵呵呵……
秦姨故作轻松地笑了:“区区十几个浮漂,而且连一具十年以上的陈尸都没有,还难不倒我的。只要棺材里的这个出不来,那啥都好说。”
经过这一系列连续不断惊险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胆子都大了不少,速度快得像是被饲料催起来的猪一样!
而这时候,我们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秦姨让我补充一点黑狗血在手上,再次趴到棺材盖上去压着。
她自己则重新拿起撑杆,控制着小船往岸边靠拢过去。
几分钟之后,船在一片平摊的河滩之前停下了。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这河滩面积很大,是两座高山连接处的一个朝内凹陷的地方——河滩的尽头,则是这附近流域最高的一座山峰。
从河滩往上,一直到半山腰,能看到一个个小土包形状的东西绵延不绝。
是坟头!
这么乍一看去,起码有几百个。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比大人们说山里的乱葬岗,坟头的数量还要多啊。
而在这一片土坟包的中心位置,伫立着一座六层的石头塔!在月光下,显出模糊的轮廓。
“吴娃儿别怕,这里是义山坟。埋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当年被红船桡胡子们亲自捞起来,然后再请道士先生亲自超度过的。就算有怨气,也早就散了。否则,也埋不进义山坟里。”
秦姨一边对我解释着,一边准备把棺材从船上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