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裳曲载着屋内人的欢声笑语,夜不醉,杯不停。卜迟炎一杯接一杯地把酒送到喉中,酒水这么辣,却洗不掉他心里的难受。伏在他身侧的女子眼带桃花,他的眼里一片寒冬。下面的人多高兴啊,姑子媚尸骨未寒,蠡族前路堪忧,他们怎么能这么高兴啊!卜迟炎倒在桌上,下面对他“不胜酒力”的玩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人戏谑地说:“依我看,蠡君根本不是不胜酒力,而是着急降雨啊。”
下面的人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在刚才那人的吩咐下,卜迟炎身边的女子将他扶起,朝着他的寝帐走去。女子想着今晚终于可以睡到蠡君的榻,却被清醒的卜迟炎一巴掌打过去。
“滚!”卜迟炎冷冷地看着地上委屈含泪的女子说。
女子捂着被打疼的侧脸跑了出去,卜迟炎疲惫地躺在床上,他牺牲了那么多,走到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他阿娘临走时告诉他,要好好活着,却没有告诉他,在那个冰冷冷的宫墙中,活着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我不恨你。
这是姑子媚最后留给他的话。
如何能不恨,她应该恨他的,可是姑子媚不恨。她见过他最无助的样子,最狼狈的样子,错的不是他们,所以姑子媚不恨。姑子媚这一世过的太苦,她希望把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留在生前,死后只求清净,下一世,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度过平平淡淡的一生,所以她不恨。
烛光尽了,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半醉半醒间,卜迟炎听到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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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迟炎,姑子媚死了,你可悔过?”声音似远似近,卜迟炎惊慌失色地坐起来,“是谁?”卜迟炎大喊,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窗边。
“卜迟炎,我问你,你可悔过?”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
“阁下怎么会认识媚儿?”卜迟炎答非所问。
“看来,你毫无悔意。”
刀光划亮卜迟炎的脸,当刀锋离他只有几寸时,他红着眼说:“如果我后悔了,媚儿就能回来吗?”
“不会,”男人说,“所以,你去陪她吧。”手起刀落,却被卜迟炎躲了过去。只是,他今日必死无疑,在他和男人难分胜负的时候,又有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眼看自己孤身难敌,打算使出自己忍辱负重学了多年的必杀枯影,却突然肺内涨疼,吐了一大口黑血。
今日的酒,有毒。卜迟炎绝望地想,此刻,他终于明白姑子媚生前的感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谁会轻易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是谁害他,已经不重要了,他身为蠡君,做到今日,谁都不欠了。此生唯一的“亏欠”,叫姑子媚。
媚儿,等我。
鲜血溅了一地,和姑子媚的比起来,少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凤飘雨看着队尾的马车,问道:“那里面装的什么?”
“一个盒子。”秦风道。
“盒子里面呢?”
秦风迟疑地低下头道:“一个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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