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比去年结余了多少钱他也没记住。
赵阿只知道他床下面已经被埋下去了一个陶罐,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铜钱。
而这个陶罐,去年时候只放了十枚五铢钱,刚好盖住了陶罐底。
蹲在田埂上,虽然看不懂李公是怎么算的,但赵阿还是不舍得将这堆东西擦掉。
最终他搬过来几块石头将这堆东西盖了起来,打算明天再来看看。
那今天做什么呢往年这时候赵阿要几乎花掉全部的时间来处理稻谷,但是今年有水力坊,掏一点钱就行。
于是赵阿第一次有了一个空闲的七月。
几乎没犹豫太久,赵阿心底便被一个念头占满去那江陵城看看
一路狂奔到江边,这里原本就有个小码头,顺流而下就能到荆州。
小心捂着口袋不让那些铜钱发出彼此碰撞的声音,赵阿缴钱上了船。
平生第一次,秭归城在赵阿身后逐渐变小,一个没见过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来。
飞速掠过的风景怎么都看不腻,船客们吵闹的声音也传进了赵阿耳朵里。
“听说了吗成都那边打起来了。”
“又打起来了前些年不刚打了一个赵将军吗”
“那都多少年了听说这次的将军姓庞,在打那个刘益州。”
“呸”有人狠狠啐了一口“打死让刘皇叔来当益州的州牧去俅”
这引起了撑船艄公的不满
“哎,别吐船里啊,管不住嘴还是怎地”
“刘皇叔现在在哪儿啊”
“听说在江州。”
“那是哪儿”
“谁晓得,挺远的吧”
“那皇叔今年会从秭归回荆州不”
“应该吧哎,抓稳船,要过滩了。”
半个时辰后,赵阿惊魂未定的抓着船舷,他打算回去时候还是走陆路好了,这江水怎地这般惊险
但好在这些似乎都是值得的,还没等日头正央,赵阿便看到了一座城,他相信那就是江陵城。
艄公将船撑了过去,赵阿捂着钱袋下了船,头一次感觉脑袋都不够用了。
眼睛里头一次装不下这么大一座城,耳朵里也头一次装不下这么多叫卖声,鼻尖嗅着数十种没闻过的味道。
这便是江陵赵阿从码头上逃进了城里。
城中路更宽,商肆更多,赵阿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但很快清醒过来
布社的一匹丝帛居然要一千钱可是自己还没钟意的婆娘,买这个干嘛
屠狗宰猪的押马让赵阿流连,但很快便意识到即使买了这些肉,这么热的天气也没法带回去。
纸社被赵阿小心的绕开,他字都不识得一个,看这个干嘛
铁社让赵阿踌躇,那些锄头耙子看起来真的很好用,可是秭归家里木头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用
暂时告别了这些商社,赵阿终于有空去看看路旁的食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