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偏照,白马寺里来了两位新客。
江萤带着她的贴身侍女连翘,临时住进寺后依着竹林的禅房。
寺内香火鼎盛,常有贵客留住。
因此江萤的到来也并未惊起多少波澜。
而送她前来的王公公,在嘱咐过她每日要焚香祝祷,斋戒沐浴后,便也再未来过。
山中无寒暑,晃眼间便是整整五日过去。
今日落雨,山道难行,来白马寺的香客寥寥。
连观音殿内都无人踏足。
江萤祈福过后,便捧着签筒重新跪到观音像前。
这也是她这几日来的习惯,每日祈福后都到观音像前求一支签。
许是运势不佳的缘故。
求来的签不是下下便是中平,连一支上签也未曾见过。
签筒摇动,竹签交撞。
观音殿原本微阖着的殿门自她的身后敞开。
雨中微弱天光照入殿来,在蒲团前映出镜面似的光晕。
跪在她身边的连翘回头看见来人,急忙伸手来带她的衣袖:“姑娘,是太子殿下。”
话音落,江萤急忙停住摇签的动作,自蒲团上站起身来。
手里的签筒微偏,本就快到竹筒边缘的几根签子随之噼啪落在地上。
江萤也没敢去捡,只是忐忑地带着连翘向他福身行礼:“殿下。”
春雨濛濛,天光晦淡。
容隐行至她的面前,淡淡垂落眼帘。
许是前来祈福的缘故,江萤的衣裳较往日里素净许多。
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愈发明净剔透,羊脂软玉似的色泽。
那些原本微微沉淀的记忆也随着她的出现而重新卷起,鲜艳滚烫得似要沸腾而出。
容隐抬指摁上眉心,将那些纠缠他的记忆驱离。
“卜吉已毕。”
随着连翘躬身退到殿外,容隐终是启唇,嗓音清冽而平静:“礼部正在拟定婚期。”
他道:“皇室入夏不婚。你可有属意之日?”
江萤羽睫微低,略微有些踌躇。
入夏不婚。
那婚期不是定在立夏前,便是要等到立秋后。
前者有些太急,她还未做好准备。
而后者太久,容易在途中出不知名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