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区。
外面正是风风火火喊打喊杀的时候,市中心某间精装公寓内,却一片祥和。
在天海江湖中站在了最高处的聚义门堂主陈零正在笑眯眯的泡茶,手法异常老道,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茶具也是最好的紫砂壶,四只杯子,水柱倾泻下来,不偏不倚倒进杯子里面,不多不少,七分满。
“还是陈老懂得享受生活啊,泡茶养鸟钓鱼,安享晚年,好福气。”
坐在陈零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温声笑道,有些感慨,他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吹了口气,眼神似乎不经意间瞥了旁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眼,眼神闪烁。
“人老了,没事做也就想起附庸风雅来了,这泡茶手艺练了十多年,外行内行都能叫一声好,但这茶喝到嘴里,还是没什么滋味。”
陈零轻声笑道,看了看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的阴沉男人,轻声道:“千颂,用不着担心,这会应该会出消息了,我把话挑明,你的人肯定会损失一部分。生死不好说,但被楚天蓝控制是定局,不过局面还是乐观的嘛!薛局不是外人,今天叫他过来,大家一起协调一下这件事情,一下子打垮楚二爷不现实,毕竟,楚家背后站着的是你我两家合力都不敢轻易得罪的真义盟,但慢慢打击还是可以的。”
从江南赶到天海后就秘密跟陈零会和的姬千颂紧抿着嘴唇,伸出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里至今还在不停抽搐,一阵绞痛,他深呼吸一口,靠在轮椅上面,低沉道:“谢谢陈老了,还有薛局,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千颂必有重谢。”
陈零笑眯眯摆摆手,不动声色,看了看进门后一直不肯明确表态的天海衙门的副局长。
踌躇了下,因为对彼此都知根知底,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开门见山道:“薛局,千颂跟我相交多年,算是忘年交,他的事情,我怎么也要找回场子的,这方面,还希望衙门里多出点力啊。”
薛戡书轻轻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果然是好茶,他轻轻叹气,故作为难道:“陈老,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工作压力很大,跟上面的工作方向也存在细微分歧,而且你们说的杀人案,某些方面也根本站不住脚的,没有证据,即便是我有心,也很难办。”
“我得到消息,林捕头最近应该会动一动,这个时期,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你,薛局,你拿掉这个副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杀人的案子我们可以放下压一下,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替我顶住来自某些方面的压力,应该不难吧?”
陈零轻声道,眯起的眸子中满是玩味笑意。
“今天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我回头要请示一下知府。”
薛戡书皱眉道,摸了摸下巴,继续开口:“别忘了楚家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的背后有什么人,你们都比我还清楚。这次虽然借着千颂兄的手对楚天蓝发难,但事后不被怀疑的可能姓很小,到时候楚天英回国,真义盟方面如果施压,很可能对我们官府的工作造成很大的被动啊。”
陈零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姿态,没有解释什么,伸出手,轻声道:“喝茶,喝茶。”
姬千颂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天下会堂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转动着轮椅去了阳台方向接电话。
薛戡书眼神温和的看着姬千颂的背影消失,笑意也逐渐收敛,最终向前探了探身体,皱眉道:“什么情况?”
“顶住压力,最近我要敲打一下楚天蓝,你安排个时间,我跟知府大人见个面,薛局,你头顶上这个副字,早就该拿掉了。”
陈零淡淡道,喝了口茶,语气平静。
薛戡书下意识的向阳台方向看了一眼,悄声道:“最近市里的领导班子不太平静,跟知府大人见面恐怕不太方便,这件事交给我来沟通。陈老,一个楚天蓝能压住,但真义盟在天海的据点还在,真义盟的徐添和楚天英是什么关系,你不会不明白吧?一旦他们俩个回国腾出手来,我这个副局也就干到头了。”
陈零嘴巴动了动,轻声道:“放心,就算徐添回国,他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真义盟的徐添是明白人,只要楚家还在,是不会出面过分干预的,而且知府大人这次也可以借机敲打一下对手,给点警告,别让他们出来乱咬人。”
薛戡书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先试试,事情你都做出来了才跟我说,陈老,这手先斩后奏,不地道。”
陈零轻笑了声,平静道:“下不为例,最近我收藏了一副古代名画,留在我这也不懂欣赏,一会你给知府大人捎过去,投其所好嘛。”
薛戡书看到姬千颂已经打完电话出来,又恢复了笑眯眯的姿态,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两点,也就不再多说,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明天上班我跟知府大人说说这件事。”
陈零嗯了声,走到书房,拿出一卷画轴交给薛戡书,拍了拍他肩膀。
薛戡书摇摇头,临走时不忘跟姬千颂握了握手,这才从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