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吴庸慌忙跪下了,身后的侍卫们也忙诚惶诚恐的跪了一片。
其实,吴庸真的很冤,明明刚才华妃过来的时候,主子打发他去温酒,他不过离开片刻,再回来时,就一直识趣的在房门外等候传召。结果,听到屋里打起来了,这才带人进来护驾的。要早知道屋里是这么回事,打死他也不敢硬闯进来。
沐兰正不知如何是好,见此,也忙跟着跪下来道:“君上,是我一时糊涂,淑妃说您召我来书房有事,我没问清就闯了进来。吴公公他们也是心急护驾,这事错不在他们,请您重重的罚我吧。”
她这番话,一来是要给东陵无绝留面子,让大伙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私闯书房这个罪名上,尽量忽略他脸上那个巴掌印。同时,也算是给他一个名义,让他出出气就好,只要不是太过份,她也就受了。
二来,也是要让吴公公他们知道,她不是故意要给他们惹麻烦,这事是因淑妃而起,她也只是个受害者。
毕竟,吴公公可是皇帝的近侍,那些侍卫,能在这寒午宫当差,身后也自然有些背景。她可不想到头来东陵无绝还没要了她的命,自己就因得罪了人而吃暗亏。
东陵无绝身上那股愠怒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浓烈了,看她有些懊悔又有些委屈的跪在那里,不禁别开脸去,冷冷一哼,对吴庸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先把这个女人给朕押下去?”
众人顿时微微松了口气,应了声“是”,便上前来押人。沐兰暗自庆幸,还好,至少他没立刻说把她拖出去砍了。
“站住!”眼看着就要被叉出门外,东陵无绝突然又是一声喝止。
难道是她庆幸得太早,他又想不开改变了主意?
沐兰的心再度提了上来,却听东陵无绝在身后冷声道:“让她先把衣服穿上!”
沐兰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襟只是拢了拢,还能窥到半截肚兜。忙趁着侍卫们松手回避之际,匆忙整理好衣物。
由于东陵无绝并没有说要把她押去何处,吴公公自然也不敢冒着圣怒去问,斟酌了一下后,命人将她送去了慎刑司。
沐兰还以为只有清朝有慎刑司,没想到在这个未知的时空里也有。
“这里是关押和审训宫女内侍的地方,你的事,可大可小,就看君上怎么处置了。现在君上正在气头上,你就先待在这里等候君上发落吧。”毕竟曾经也做过几天“同事”,刚才沐兰又站出来说了话,吴庸便交待了慎刑司的主事几句,让暂时将她关押在个单独的牢室里。
从公主到宫女,再到囚犯,沐兰觉得自己也算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了。但想到自己是越混越惨,顿时大大的郁闷。
牢里没有床,只在角落铺了层稻草,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沐兰就着稻草靠墙坐下,发了一会呆后,开始细想今晚发生的事。
如果当时她没有去南书房,如果不是当时那种情形,也许,要不了几天,她就可以做个闲散的妃子了。
不知为何,那样的东陵无绝让她心里很有些失望。
不过,就算是现在冷静下来,她也并不后悔。第一次被人欺负无力反抗也就罢了,没理由还让人欺负第二次。
只是,这次彻底的得罪了东陵无绝,这皇宫里她大概是混不下去了。本来还想着留下来能和依青彼此有个照应,但现在看来,从遇到东陵无绝起,自己就一路倒霉,越来越霉,留下来只怕反而会给她添乱。
也许,可以让依青帮忙,逃出这皇宫,暂时找个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
然而,沐兰千算万算,却忘了一点,东陵无绝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所以,次日清晨,她还靠坐在冰冷的墙角梦周公,吴庸便带来了东陵无绝的圣旨。
“奉圣旨谕,册封夏凉国靳宁公主为德妃,赐住锦福宫。然,思其有过在先,特令其在慎刑司就地思过,钦此。”
吴庸念完圣旨,又重新将她打量了一番,一时感慨良多。当时觉得她是一朝攀上了高枝,从平民变成君上身边的大宫女,心中难免对她有些看低。
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反倒多了几分钦佩。尤其是看她在这慎刑司的大牢里居然还能睡得着,听到被册封,也没见露出半点欣喜。在这深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这般“荣辱不惊”的人,倒是不多见。想了想,不禁叹了口气,道:“德妃娘娘,不管怎么说,还是恭喜了。”
他却不知道,沐兰不是荣辱不惊,而是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她只是沐兰,不是靳宁,那些荣辱都跟她没有关系。听吴庸这么称呼她,不禁也跟着叹了口气,自嘲道:“一边封妃,一边坐牢,何喜之有?”
吴庸见她闷闷的,便也好心安慰道:“德妃娘娘有所不知,这整个后宫,除了华妃是直接封的妃位,其它主子,不论出身,初入后宫能封个嫔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如今您算是第二个,可见君上对你们夏凉还是很在意的。”
“的确很在意,君上这是让我好好体味一下,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的感觉呢。”
说起来,沐兰也觉得这东陵无绝越来越不可思议了,难道是想把她高高捧起,再重重的掼下来?不过,她坏了他和华妃的好事,他还把她的位份弄得跟华妃齐平,就不怕人家美人生气?
还是,又故意为她竖一个大敌?这样想来,倒是符合他的作风。
吴庸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揣测,听她这么说,又劝道:“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君上的旨意里也说了,待在这里是让您静思己过。这不,锦福宫还给您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