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余对地道里的环境极为熟悉,前进速度极快,每到转角处都极为轻盈地转动身躯,丝毫没有因为黑暗的环境而影响动作。
而景渊若非有楚云舒及时提醒,就险些撞到拐角处的石壁。
七拐八拐后,金吾余猛然停下身形,伸手推开右侧的石壁,迈步走了进去。
光线透过石壁照射在地下通道中,让景渊看清楚了通道的状况。
整个通道竟然纵横交错,有很多通向不同方向的岔道,而金吾余此时停留的地点只是整个通道之中一处极为不起眼的位置,既不是顶端,也不是拐角,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若是景渊自己前来,绝对不会发现此处的墙壁竟然还可以推开。而金吾余推开墙壁的手法也极为隐秘,并没有让景渊发现,显然对景渊仍然怀有戒心。
楚云舒的分神却清清楚楚地把握到金吾余的所有动作,全面了解了整个地下通道的脉络,心中却也不由的奇怪,一个开封汴京的帮会为何竟然能在地下修建出如此规模庞大的通道密室?
这其中莫非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景渊跟在金吾余的身后,跨步进了石壁内明亮的石室。
石室极为宽敞,可容纳二、三十人,高逾两丈,石壁光洁明亮,几可照人。四面石壁中嵌着样式极为考究的铜灯,灯光明亮,将整个石室映照的纤毫可见。
石室正中央竟然摆了一个非金非玉的巨大鱼缸,除了游鱼畅游其中外,还长着一颗极为奇异的花木,花茎粗长,有手臂般粗细,叶子犹如荷叶,红色的花朵奇大,花掰紧紧合拢在一起,还没有开放。
鱼缸左侧靠墙壁摆放着晶白剔透的一张极为罕见的玉床。
床上盘膝坐着一位老者,银发、银须、一身白袍,脸色红润,双目极为明亮,正凝视着刚刚进入石室的金吾余和景渊。
床前一名中年身穿儒袍,样子儒雅,负手站立,也微眯着眼看着景渊。
根据景渊心神中的记忆,楚云舒知道眼前儒袍中年正是汴水盟的军师许淮。
此人样子并不令人讨厌,唯一的缺点是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极为精明的感觉,令人油然生出戒心。
床上的老者景渊也并不认识,楚云舒搜遍了景渊的记忆也找不到半点关于老者的痕迹。
而只看他在许淮的面前也大模大样的端坐如常,且神态气质端凝,浑身真气若有若无,令人难测深浅,也可以知道此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看到床上的老者,金吾余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跨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弟子金吾余参见乌老盟主。”
床上的老者竟然是汴水盟的老盟主。
“嗯,好,吾余,数年不见,你的功力也有了不小的进境,不错,难怪能稳坐汴水盟第三把交椅。”
白袍老者连连点头,看了一眼金吾余后,双目却很快又盯着景渊,似乎在看一件极为稀罕的物件,充满了好奇。
金吾余咧嘴一笑道:“我再怎么苦练也赶不上崔盟主,对乌老盟主更是望尘莫及。乌老盟主这次回来,若是能指点晚辈一二,晚辈将终生受益。”
对于白袍老者心不在焉的模样,金吾余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反而一个劲地恭维着对方。
听到金吾余的话,白袍老者显然也觉得极为顺耳,微笑点头,将目光再次转移到金吾余的身上,由衷赞道:“吾余,以你的资质,只要我略加点拨,功力一定会突飞猛进的。今次若是能擒住楚云舒,你也有一份功劳,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又将目光转到景渊的身上,面含微笑道:“景渊,你是蒙阔的弟子?”
听到白袍老者刚刚同金吾余的对话,景渊知道对方是汴水盟的上一任盟主乌康永。汴水盟现任盟主崔运宣同乌康永有半师之谊,曾经跟着乌康永学习过一些独特功法。
这些事情,景渊也曾听说过,只是乌康永在江湖上已经消失了很久了,自从将盟主之位传给崔运宣后,早已经不再过问汴水盟的事情,整个人也渐渐淡出了开封江湖人物的视线。
让楚云舒大吃一惊的是,乌康永见到景渊的第一句话就道破了他的师承。而景渊的这一部分记忆,已经被楚云舒彻底抹掉。
景渊心中迷惑,犹豫道:“晚辈景渊,拜见乌老盟主。”
“问他如何得知你同蒙师的关系。”楚云舒的意念直接传递到景渊的心神中,直接指引着景渊的应对之辞。
景渊有些迟疑不定地说道:“乌老盟主果然高明,第一次见到晚辈就识破了我的师承。晚辈只是奇怪,乌老盟主如何得知晚辈同蒙师的关系?”
乌康永傲然一笑道:“你虽然已经极力收敛体内的五行土气,不令其外显,但在这地下石室之中,你体内的土气自然而然同石壁所蕴含的充足土气产生亲近之意,并暗暗吸收石室中的土气。我若是连这一点都察觉不了,还有什么颜面重出江湖。”
听到乌康永的话,隐藏在景渊体内的楚云舒分神忍不住暗暗心惊。
幸好楚云舒通过分神潜入景渊的体内,五行气海珠也隐藏在景渊的体内,没有任何气息露出体外。若是楚云舒本体跟踪景渊而来,弄不好已经被乌康永发现了。
景渊也是心思灵巧之辈,听到乌康永的话,频频点头道:“前辈厉害,我本以为已经将体内的本门真气隐藏的极为隐蔽,不想却仍然被前辈一眼识破,晚辈佩服。”
乌康永狂笑道:“蒙阔的本事我是知道的,的确可称得上尸魂宗新一代的宗师,不过若连他的弟子也能瞒得过我,我们汴水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乌康永生性狷狂,似乎并不将蒙阔放在眼中。
景渊连连点头,惟恐露出马脚,并不敢在言语上惹怒对方。蒙阔在他心中只是圣门尸魂宗宗主,跟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向一旁的许淮也施过礼后,沉声问道:“许军师,此时找我来,莫非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