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霜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天地都为之失色。
顾见春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须知男人还向他交代了些事情,此时却不知该不该说。
一旁的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斯人已逝,陈夫人节哀。”
节哀?烈刀门,恨水山庄俱灭,兄长和师兄惨死在她面前,陈欢与何大哥下落不明,这要她如何节哀?!
没了,什么都没了。陈欢抛下了恨水山庄,她来时,那些熟悉的面庞一一呈现在她面前,却都紧闭双眼,满脸的痛苦与绝望。她不敢想象他们身死之时遭受了何等的痛苦。她亦逃了,抛下了他们,于是便与他们长辞。
天地之大,何处才是她容身之所?
她一时之间心神激荡,又有死志。
“陈夫人!可是要弃陈庄主于不顾?”那位老者像是看出了她所想,于是沉声说道。
“陈欢……。陈欢究竟去哪里了呢?”她喃喃自语。
“唉……”顾见春叹了一口气,此时老者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陈庄主说,不必相见。天下之大,陈夫人就不要执着了。”他狠了狠心,这般说道。
他不善说谎,此时只盼着少说少错。
那妇人却如同失了心神一般,摇摇晃晃地抱着她那大师兄冰冷的身躯,足尖一点,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顾见春刚要伸手拦住她,却被一只大掌按了下来。
“哎——”对方笑道:“小兄弟,可以了。他们有他们的造化,何必说破?”
顾见春一时情急,方才和他对上掌去:“方才她大师兄交代的话还尚未告诉她,怎能就此让她离开?”
“若是万一再遇到魔宫之人,岂能善了?!”
他少有这般急迫,是为心中有愧,却无法宣泄,还是为心底唏嘘,不甘结局如此潦草。
他说不清楚。
这几人不该是这样。
那老者平白接过他一掌,见他出的左手,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又听到他这番说辞,遂即笑道:“那关我们什么事?天底下不平之事多了去了!你每一桩都要管,岂不是要先累死?!”
他亦有了试探之心,于是掌面赤红,推出一掌啼血摧心掌,此功法便是震撼心魄,有意引对方气血翻涌,心境不平。哪知此时正是让顾见春着了道,他一掌对去,因对方是老者,便有意保留了五分实力,哪能敌得过这老者随手推出的一掌绝学?加之他此时本就情绪激荡,心神不宁,更是强化了这啼血摧心掌的威力。
他登时一口血吐出来,神色有些萎顿,连忙以剑支着身体,才没有让自己立刻倒下去。
对方这功法,看着可不像什么名门正派的武功。难不成今日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可方才他分明出手救人,如今又为何要拦下他?
他左思右想,一时竟想不通。这老者深不可测,比之今日交手的梅晏清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着那沈惜霜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