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造了这么大的阵势,只为这万寿宫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目之中。
众人顿时了悟,这时对方身份明了。此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皆飞身而来,立至南宫孤舟身侧严阵以待。
只是旁人无知无觉,那南宫孤舟却不可能不认识这椅子。因着这木椅乃是他花了许多功夫,寻遍四方能工巧匠打造而成,为的只是他那天生有缺的独女,南宫惠。他看着眼前那熟悉无比的木椅与椅子上手持书卷之人,那人只是散发而居,眼前却霎时一黑。就连他也不曾想到,这魔宫恶党的幕后之人,竟是他疼爱的独女——那本该在闺阁之中无忧无虑的孩子。。。。。。
饶是他心中纷乱无比,旁人却绝无察觉的可能。只见那北枝老人当即低声道:“庄主!不如将他们一举拿下!”
“庄主!祸根在此,不如先擒了他们!”
“是啊!庄主!”那周家主不明状况,此时更是想起他前夜慷慨陈词,如今适时提醒道,“庄主无须担忧,少庄主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无虞的!”
南宫孤舟面色惨白,胸前气血翻涌,此时更是有苦难言。
少庄主。。。。。。那少庄主,不正好端端地坐在面前,受着那一众魔宫党羽顶礼膜拜么?
“呵呵呵——”
只一瞬,像是登临无间地狱又回到那极乐之境一般,他心中大石蓦然落地。只因着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开口一笑,原是个男子。
幸好。。。。。。他心下叹息,勉强定了定神,向那来人看去。
这声音孱弱沙哑,倒像是许久不曾好好说话般,言语间带着些生疏之感。
“不像,还是不像。”
那人按动了什么机关,椅子却缓缓转了过来。只见一面上泛着青气的憔悴少年,正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手中书卷。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之所以众人觉得他憔悴,不单是看他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还因着那少年自腰间以下,便没了形迹。只有衣袍松松垮垮地包着,随着他的动作荡荡悠悠。
换而言之,这少年竟是没有双腿!
“不管本座怎么学,都学不来她五分模样——还是被南宫大英雄看穿了。。。。。。”
南宫孤舟心头一凉,实则他未能看穿,只是对方开口,他才确认此人不是惠儿。但如此人所说,惠儿必定已然落入他们手中。否则。。。怎会将她那姿态模仿得如此相像?
“不必担心。他们现下很好。她不哭不闹,乖巧得就像个瓷娃娃。”那少年像是看穿南宫孤舟心中所想,登时冲他点头一笑。末了,却补充道:“不过么,若是南宫庄主不肯放人,本座就敢不保证,这瓷娃娃会不会——”
他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原来是他将手一松,那手上书卷径直落地,竹简绳断,摔得七零八落,像是谁将至的命运。
“南宫大英雄,全凭你一念之间。”
他十分玩味地笑了笑,那笑意恶劣比之梅晏清只得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啊!”众人不知他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只道是万寿宫定然捉住南宫孤舟什么把柄,此时要他放虎归山,却是万万不得。且不说那万寿宫有这一次胁迫,还会否有下一次,单说这群恶徒当面逼他们就范,就绝不能顺了他的意,落了下乘。
“庄主,三思啊!”旁人俱是急声劝道。见到这南宫孤舟只盯着那地上书卷,不出一语,有几个急性子的却已经挥动兵刃叫嚣道:
“大胆狂徒!老子正要灭了尔等恶党,尔等竟有脸找上门来!今日爷爷在此,叫尔等有来无回!”
“姚兄弟说得好!这等魔宫之流,咱们何苦受他掣肘?!不如一并杀了他,也好放他回去再作乱!”
“我等苦魔宫久矣,今日趁这魔头在此,何不斩草除根,叫他断了生路,再不得为患武林!”
只是这等旁众如何怒喝,却无一人敢真的上前。众人俱在等待南宫孤舟的态度,将目光齐齐聚于他身上,当真是将他视作武林魁首,江湖领袖。
。。。。。。
“我们走。”顾见春看见势头不对,当机立断,欲与赵青木一道将那处于风口浪尖的少女带走。
“诶——你们等等啊!”石溪慌忙喊了一声,却不意将几人目光引去。这下可难办,只听一道苍厚低沉的声音问道:“好小子,这是要去哪儿?”
顾见春心中暗叫不好,匆忙止步,对着宋夫人拱手道:“回老夫人的话,晚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