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暂且可以按着,正缺一个巨大的矛头指向帝王呢,李逸的事情终究只是涉及皇家子嗣的体面。
大多时候,不过是当作一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为众人茶余饭后议论着。
同理,郡主、李砚的事情也差不多,所牵涉不过就是皇家体面,而非国之根本。
再积累一些时日发酵,事情也会闹得更大,届时其他小事一并发作便是良机。
思索后,她迅速写了长长的书信,命人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而又过两日,阿濯也已经回来了,这几日暮挽没出去,消息也是白日里随着采买的人一道送出去,没惹了别人怀疑,夫人便没管。
阿濯来院子里,更是做了侯府小厮打扮,拿了一份所谓的身契以作后手,夫人更是同意了。
她知道三爷在谋划什么,未来又要做什么事情,如今这些都是在做准备了。
关键时候,只要别引人注意被拿了把柄,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
阿濯带回来的是个莫大的好消息。
他带着书信,一路想尽办法穿越了西北一带的防线,又过了重兵把守的西域地带,才算是靠近了大月族。
阿濯很聪明,他凭借一张没有展开的画像制造噱头、悬念,故意以丢失公主之名扬言要见单于王,在无数官员手中九死一生,终于凭借这样东西入了王宫。
那画像递上去的时候,王后见到画上女子就泣不成声,几乎确定了下来,只是单于王警惕多了。
阿濯又把当年之事差不多描述了一遍,再提起两名大月族的人,单于王一路派人追查了近一年离族之人,确认此二人确实早就离开数月,才终于确定了这件事。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交过去,看到信上内容,王后率先便答应了联合之事。
单于王自然没有二话,只求事情快些推进,事成之后,他的人必须要带着暮挽回一趟大月族,暂且回去也好,久住也罢,必须见她一眼。
与此同时带回的,还有一张有些年代感的她幼年时的画像。
阿濯小心翼翼地将保存完好的东西递过来,暮挽展开一看,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这画格外精致好看,画上的两岁孩童正在笑着,露出的一截嫩白藕臂上有一枚痣,暮挽卷起袖子一看,这痣如今还在,随着她一起长大。
而孩童背后,是一起抱着她的一对年轻夫妻,衣着华丽繁复,身处奢华宫殿之内。
男子身形伟岸,立于一侧,身上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压,盛世凌人,一身雪白狼毛皮草上,他面庞深邃的一张脸染了笑意,又透出无边温柔和缱绻。
而他旁边,温婉柔和的女子安坐椅子上,两眼弯弯犹如月牙,乌发编成麻花辫,佩戴金色璀璨的首饰无数。
一顶玉石造就的凤冠之下,她婉约的眉眼好似春风,化了世间所有的冰。
那孩童在女子怀中,脚上还套着一对精致的绣花鞋,养得白白胖胖,甚是可爱。
暮挽久久愣神,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这张与自己六七分像的脸,她想,若是见了真人,应该会更像。
原来,这就是她的娘亲和父亲。
这画显然是小心翼翼封存多年,而又常常抚摸,她脸侧留白的地方,娘亲的衣服上的颜色被摸得都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