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成听到这话,赶紧把筐子搁下,坐在桌上,眼巴巴等着看他娘数钱。
陈氏见状,水也顾不上喝,笑道:“看你哥的财迷样儿。”
“财迷就财迷,娘,快点吧”,柳文成急道,心想谁看见钱不犯迷糊啊?
其实不光柳文成,柳依依也很好奇,她今天没在摊位上,对赚了多少钱,没有什么把握。
陈氏不再逗趣俩孩子,爽利地将钱袋子翻倒出来。
哗的一声,铜板落在桌面上。
晌午的阳光,透过房门照射进来,铜板反射出黄中带青的颜色,耀得人眼睛发花。
柳文成看到桌上的铜板,大吃一惊,这是都卖出去了?那筐子里沉甸甸的东西是什么?
陈氏就手一枚一枚点数起来,“一共是二百五十七文”。
听到数字后,柳依依不住的心惊。
她压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钱,这只是一天的收入。
而且,她们还花出去不少呢。。。。。。
陈氏点数完了之后,开始算起账来:“咱们上午买肉花了三十三文,香烛五文,粟米两文钱一斤,买了十斤,还有碎布头。。车钱。。”
柳依依作为现代人,心算更快一些,脱口道:“花了七十文。。。娘,咱们一上午竟然赚了三百二十七文。。。”
柳文成在一旁惊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他爹死的早,村里只给划了三人户的耕地。
碰上年头好的时候,种一茬能收成八九石粮食,像去年这种歉收的年头,只收了六石粮食。
并不是收多少得多少,各家各户都要缴税,首当其要的就是田亩税。
田亩税是粮食产量的十五个点,往年,光缴纳田亩税就要出一两石粮食了。
好在去年因粮食欠收,县里暂时免征田亩税,一家人才勉强有个活头儿。
缴纳田亩税之后,剩下的粮食,他们通常会留下两石。
用石磨推成一百六七十斤面粉,麸皮也舍不得扔,娘仨俭省着吃上一年。
再剩下的就可以卖给粮商了。
粮商们定的收购价大差不差,一石粮食百文钱左右,上下不会浮动出十个铜板。
他们家的粮量,最顶天的时候,也就卖了不到六百文。
这六百文钱还要缴纳人头税,他跟小妹每人每年二十五文钱,阿娘是每年八十文钱。
扣除赋税的钱,通家所剩不多,好在她娘平时会做点针线活贴补一下家用。
哦对,不止家用,因为他娘还会时不时用从牙缝挤出来的钱,给大舅家的表弟凑交束修。
她娘说了,表弟是有大出息的人,以后会当大官。
能不能当上大官,柳文成不晓得,他只知道,这日子着实苦的很。
桌上散落的铜板,阿娘和小妹的对话,让柳文成晃神不已。
没想到,他们家短短几日,就赚得了整年的收入,这应该不是做梦吧?如果是梦,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陈氏哪里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她正往桌子底下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