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后,程诺想起商场里程逸说的话,心里郁结着些心思化不开,旁边宋城端坐在那里,抬眼看着他。
程诺抬头瞅了他一眼,抿抿唇问道:“看什么看?”
伸手摸了摸程诺,宋城眼中带着笑意。
“看你好看。”
程诺被宋城说笑了,翻了翻白眼说:“哪有你好看,商场里的女人见了你都对你行注目礼。”
“那还是我好看吧。”宋城说。
程诺气结:“你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宋城说:“看我无所谓,我不想让别人看你。”
程诺被堵得脸一红,一下没法回嘴了。抬头看着宋城,眼神里全是愤懑和无奈。但和宋城斗了这么一个回合,心里倒稳妥了。程诺靠在车座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我已经七年没去程家过年了。”程诺心里对程家有些愧疚,毕竟程家养他到成年,他七年不回去过年,确实太狼心狗肺了。但他肯定是不会回去的,看程逸的态度,他再回去,必然又是一番动荡。要是他去,程家落不着安稳,那他回去干什么?
“才七年而已。”宋城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二十七年都没和我一起过年,我也没多委屈。”
程诺:“……”
公司放假后,程诺又在家待了几天,等腊月二十六才和严羽夫妇一起去了高铁站。市里到县城,城里到镇上,倒了三趟车,好歹到家了。
知道程诺要来,严妈妈已经派严爸爸开车去车站接他了。接到以后回了家,严妈妈站在门口翘脚等着,见程诺带了这么多东西,上去就是一巴掌。
“兔崽子!又买这么多东西!”
程诺嘿嘿傻乐,将东西递给严羽的哥哥严晨,笑着说:“下次不敢了。”
认识严羽后,程诺俨然是严羽家的一份子,严妈妈性格耿直,平时大大咧咧,拿着程诺就当自己儿子。而严爸爸也逢人就说,程诺是自己的小儿子。程诺在严家,还是非常自在的。
严家在镇上,盖着五间瓦房,两个大客厅,三间卧室,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立着一棵光秃秃的柿子树,柿子树旁边用塑料布搭了个棚子,里面种各种蔬菜。除了棚子,还有一个地窖,地窖有一米五深,有个梯子延伸进去,里面的白菜土豆还有萝卜,码得整整齐齐的。
虽然现在才腊月二十六,但过年的氛围已经从这个农家小院蔓延出来了。接了程诺后,四个人吃过饭,严妈妈就让程诺去休息了。
程诺的房间是先前严羽住的房间,宽敞明亮,窗外阳光透进来,照在床上,洗的干干净净的枕头和新棉花套的被褥,暖融融的摊放在床上。
脱鞋上床,程诺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起床之后,程诺就和严晨忙活着开始扫屋了。农村过年,每年都要扫屋,要除除家里一年积攒下的晦气。扫帚疙瘩腿上绑根长竹竿,身上罩着塑料袋,程诺和严晨分工合作,一扫扫了一下午。
扫完以后,累得腰酸背疼的,严妈妈去地窖里拿了俩青萝卜,就着严爸爸去接程诺时割得鲜猪肉,蒸了一锅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一口气吃了仨,吃完后和严晨剪刀石头布,输了的程诺去刷了碗,回了自己的房间。
以往程诺来严家,吃过饭刷了碗后,总会在客厅里和严家人聊到半夜才回屋睡觉。但今天不晓得怎么了,吃完饭就有些心神不宁,刷完碗就熬不住了。
回到房间时,正在充电的手机刚好响了,程诺只觉得心里的一个火苗蹭得燃烧了。跳到床上将手机拿起来,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程诺乐得呲了牙。
“喂。”程诺接了电话,笑嘻嘻地问:“你到家了吗?”
电话那端,男人柔声应了一句,低沉的声音将程诺的话茬全挑了起来。宋城比他先一天回了s市,两人一直打电话联系。
“今天做什么了?”听着程诺的声音,宋城语气不自觉放轻。
“我今天忙活了一天啊!”程诺掰着手指头,和宋城说:“我扫了两个客厅,墙上梁上都得扫,我还整理院子里的蔬菜棚了,今晚吃的萝卜肉的大包子,吃完刷了碗……”
程诺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都没察觉出自己的语气有多欢快,电话那端,男人轻声应着,程诺总觉得自己听不够他的声音。
“你呢?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程诺嘿嘿一笑,将腿塞进被窝里暖着问了一句。
“想你了。”男人沉声笑道。
心脏突然悬空,程诺盖被的动作一顿,抿唇一乐,说:“我问的是你今天干啥了。”
“嗯。”宋城轻声一笑,说:“今天想你了,想了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