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咧嘴一笑,继续说道。
“老子是黄葵帮的炮头,现在五湖十八海的那些水蝗都被军队赶到长江里来了,许多不要命的年轻小鬼总想替代我们这些老人的地位。”
那男人又拿出了一个小锡瓶在热水里温了一下,直接倒进了嘴中。
有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们,搬舵先生也更好在老大面前尽心给他说好话。
“老子为黄葵帮也立过许多汗马功劳,到现在却沦到要摘花鼓才能保持自己的炮头地位,你听到刚才的那些鼓声了吗?那就是摘花鼓的声音,烦死个人。”
那鼓声刚才船上的几人也都到了,并不明白什么是摘花鼓。
“还好老子宝刀未老,一口气摘下了八个花鼓,累死个人,所以才上你们这船歇口气。”
他说完就弯腰将手伸到江水中,几人这才发现又一个铁钩子挂在船头上,连着水下什么东西。
自称炮头的男人一把提了上来,竟然是一连串用绳子串着的人头,已经被水泡的发白。
“这就是老子刚摘的花鼓,从前面三只船上摘下的,正好八个。”
林若言身后正好奇伸头去看的春泗一声尖叫。
她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头,是隔壁船经常和她弟弟玩的四岁小女孩。
脑袋剩下半个了,嘴巴张的老大,似乎是被人从脖子上硬扯下来的。
春泗爹也一下被这一串的人头吓醒了,站了起来,几乎要吐出来。
“搞什么?,少了三个,掉哪去了?”炮头表情懊恼。
他看了船上的几人,苦笑了一下:“老爹好好考虑考虑啊,我这个脑袋,怎么就会掉了呢?”
春泗爹浑身打起摆子,看着船头的一连串人头,恐惧让心头发紧。
这些人头都是白天还在跟他聊天的人,现在全都死了,都张着大嘴,血水早已经被江水泡没了,头发粘在脸上,灰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带走她,不要摘我家人的脑袋。”春泗爹嘴唇颤抖着出声。
林若言垂下了眼眸,并无愤怒。
家人的命比外人重要,换做她到这个位置,她可能也会这样做,当然如果是她那个爸爸,那就算了。
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在比自己强大许多的人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妥协。
“对不起。”春泗放开了紧抓着林若言的衣服。
“这才像话嘛。”炮头笑道。
“少了三个还是不好交差,大哥,麻烦再烧点水,老子的东西掉了,去找那些花鼓好抵你一家三口的脑袋。”
炮头说完便跳下了船,潜水下去。
“他爹,他爹。走啊,春泗摇橹去。”
春泗娘拿着鱼叉上来,将那串人头推进水中,想将他摇醒,见他还如梦游一般,就撩起冰冷的江水才将他唤醒。
春泗抹去眼泪,跑到船后去摇橹,春泗爹跌跌撞撞的也走向船尾,一脚绊住船舱的东西,半天没爬起来。
春泗娘将伸出头的春申又按进被窝,然后将所有的杂物从船顶拨弄下来,将春申遮住。
又朝春泗喊道:春泗,上岸,往岸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