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月,山海居里隔三差五就会收到战帖——问他讨还先祖灵位的,镇教宝物的,银子,宝剑,一口锅,甚至还有个门派掌门丢了侍妾,也怒气冲冲写来一封信,十几页,恁长。
陆追:“……”
小二:“……”
陆追看着桌上那摞信函,头隐隐作痛。虽说这些人碍于大哥与温大人的面子,并未上酒楼闹事,但隔着信函也能看出其中愤怒,这么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安安分分待在山海居,如何会跑去一个西北门派偷人家的炒菜大锅?
“大掌柜来了。”小二压低嗓门,从鼻子里往外挤字。
陆追回神,迅速将那些信丢进抽屉中。
山海居的大掌柜名叫赵越,数年前陆追在江南遇袭,亏得有他出手相救才保住一条命,两人平日里都是以兄弟相称。
“大哥。”陆追笑着站起来:“今日怎么有空来山海居。”
赵越将一封信放在桌上。
陆追:“……”
赵越开口便问:“你偷了衡山掌门的老娘?”
陆追:“……”
陆追道:“我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越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眼看瞒不过,陆追只好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胡闹,怎么不早些跟我说。”赵越不悦。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陆追道,“只是尚无回信,想着有几分眉目之时,再告诉大哥也不晚。”
“明摆着是有人冒充你,在外头惹是生非。”赵越道,“会不会是你当年那个仇家?”
陆追点头:“十有*。”
“搬回家住吧。”赵越道,“这酒楼里人来人往,不安全。”
陆追却叹气:“若当真是他,多年前的恩怨总要做个了结。此事大哥就莫要插手了,留给我自己解决便是。”
赵越看了他片刻,道:“也好,不过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朝暮崖的人,由不得外人欺负。”
陆追笑笑:“多谢。”
三日后,黄昏。
身上沉疴未愈,陆追经常会在此时药浴疗伤,房间里飘散着浅淡香味,阳光暖融融洒在肩上,街上的叫卖声与谈笑声飘进窗棂,世俗而又安宁。
屋门处传来细小声响。
陆追双手陡然握紧,却又很快就松开。
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住咽喉,随即而来的是一声轻笑:“别来无恙啊,明玉公子。”
陆追缓缓睁开眼睛。
来人身材高大,黑发被随意束在脑后,扬起的唇角带着笑,眼底却透着残忍与阴冷,甚至有些血腥的杀戮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