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晕目眩,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你告诉这些是为了甚!”
秦氏被萧护一声怒吼吓了个结实,泪珠儿一连串下来。
她也不知他究竟知了哪些事儿去。
“常言道救急不救穷,恁方家一个病一弱的,方大郎二十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不是穷是什麽。对咱家好还不是想吸咱家的血,这般穷亲戚以前我在王家见得多了,与他们来往着除了倒贴东西进去,还能得个甚!”
“我与你精打细算,你还嫌我品性坏!”
这样的话萧护往时听着还觉熨贴,如今听只觉虚假得厉害,砰得一声一掌拍在了桌儿上:
“够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拿着为这个家说事,你哪里把这儿当家!”
秦氏又一个哆嗦,恍然又想起了当初那个老鬼对他动手的场景。
她惧了萧护,再不敢巧言假辩。
索性是破罐子破摔了:“你说我不把这儿当家,你可又把我当屋里人看了?”
“我初始也是一心一意的为着你,为着这个家,可你呢,你怎待我的!终日里头沉默寡言,心里始终都还惦记着前头那个!”
“她用过的物,你收着舍不得烧;她睡得那屋你给落着锁,不叫人进。我怨她,也怨你,你这么想着她,教我如何信你能待朝哥儿和宝哥儿一样!”
萧护总算是听到了真心话。
他久默着无言,长叹了口气。
于秦氏说的这一点上,他确实有愧,小宝他娘去了恁久,他心中确是从没放下过。
秦氏要什麽,他都能想着法子尽可能的去满足,可唯独是这颗子心,他拿不出来。
“当初媒人牵线,相亲时我便与你说明,我与小宝他娘感情深厚,你心中可有芥蒂,若有,婚事就不提。可你当时说念亡妻是重情之人,只有敬重的心。”
萧护道:“今时怎又说起这些,因着这些来苛待小宝。”
秦氏哭得止不住:“一个女人的感情如何是控制得住的,我心中对你起了情,又有什麽错!”
“错是错在我命苦,错在我识你晚了人去。若当年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没去赌,我何来这般苦命。”
萧护止不住得摇头,也不知是在后悔当初的决定,还是在痛苦自己粗心教孩儿吃了那么多苦。
他静默良久,下了决定。
“你我这般,心性不合,便是过了今日,也没了信任。我也实在是没法子劝自己与一个亏待过自个儿孩儿的人,继续装聋作哑的过日子。”
秦氏抹了一把眼睛:“你这是什麽意思?”
“过了年,我托里正帮忙起一封和离书,往后自奔日子去吧。”
秦氏浑身发冷,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护:“你竟狠心成这样!”
萧护没有再言语,又恢复做了往日里话不多的模样。
秦氏心里头既是惊,又是惧。
她不敢想若是教萧家赶了出去,回娘家要过什麽样的日子,她立拉住了萧护,哭诉道:“我晓得是我不对,你再给我一回机会,我定然好好待宝哥儿。北南你欢喜他在家里就教他留下,我绝计不为难他。”
萧护却未有动容。
秦氏见不成,厉了语气:“你若休弃了我,不是逼我去死吗!左右是个死,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萧家!”
萧护姑且还吃些软,硬上是半点不吃。
见秦氏如此,心反倒是更铁了些,他晓得秦氏舍不
下王朝哥儿,断不会如此。
于是拨开秦氏,不愿见她撒泼,出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