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微微挑眉,看着他道:“大爷吃得太少了。”
朱锦堂回道:“我本来也不饿。”要不是看在她精心的份上,他原本一口都不想动的。
嫁给他将近一年,沈月尘自认对他的脾气所有了解,她放下剪刀,拿起热巾子擦了擦手,然后,重新拿起筷子替他布着菜。
“这些都是妾身精心准备的,不吃完可不行?”
朱锦堂见状,又道:“你别忙了,我……”他的话还未说完,沈月尘就抢先一步,夹起一块火腿送到他的嘴里。
朱锦堂一怔,对上沈月尘笑盈盈地脸,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把那一口火腿了吃下去。
沈月尘轻声道:“人是铁饭是钢。大爷近来忙着做事,每天早出晚归的,妾身从没有拦过您,只求您好好吃饭,攒足力气,别让妾身担心。”
朱锦堂闻言,嘴角微微勾起,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筷子,道了一句:“行了,我自己吃。”
沈月尘抿嘴一笑,挨着他的身边坐下,一面陪着他吃饭,一面说起祖母来信的事。
朱锦堂闻言,稍微想了想之后,道:“筹粮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你若是想去,回头咱们去和长辈们说一声就是了。你父亲荣升清吏司郎中,理应是该过去问候一声才是。”
沈月尘心头一喜:“大爷事忙,真的没关系吗?”
朱锦堂点点头:“你娘家的事也是大事,何况长辈们还写了信过来,不去不好。这两天,你就着手准备吧。”
不用多想,长辈们那边肯定是答应的。
沈月尘含笑答应了一声。
朱锦堂见她小脸喜滋滋地,也随之淡淡一笑。
午饭过后,朱锦堂稍微歇了一会儿,就又出门去了。
沈月尘正想歇个午觉,就听外面有人跑着进来禀道:“大奶奶,南院有人来报,孙姨娘刚刚上吊自尽,差点丢了性命。”
沈月尘闻言,蹙紧眉心,起身道:“她人怎么样了?”
那丫鬟喘着粗气道:“幸好,丫鬟们发现得及时,没有伤了性命,只是脖子被勒伤了。大奶奶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沈月尘无奈地点头:“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要过去看看,你让下面的人管好嘴巴,先别让长辈们知道。”
一晃数月没见,沈月尘对孙氏的关心少了许多,她自从痴心疯了以后,每天都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明明是白天,孙氏的房间却是异常的昏暗,所有的窗户上都被蒙上了厚厚的窗布,几乎透不进光来。屋子里家具齐全,却只有一根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孙文佩这会正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色灰白,连嘴唇都是白的,露出来的脖子上赫然有着一道深红色的伤痕,一看便知是勒伤。
沈月尘见了,不由地心神为之一怔。
许久不见,孙文佩整个人瘦得几乎不成样子,躺在那里像是一个纸片人似的。
平时负责照顾孙氏的丫鬟,小心翼翼上前行礼道:“奴婢环儿给大奶奶请安。”
沈月尘瞥了她一眼,只问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好端端的,差点闹出人命来。”
孙氏以前伺候的云儿,这会并不在,只有她这张生面孔。
环儿听了这话,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道:“奴婢有罪,没能伺候好孙姨娘……”
沈月尘听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欲言又止,便知她有什么苦衷。
孙文佩不是正常人,自然不同于平常人那么好伺候。
沈月尘继续道:“孙氏近来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
环儿跪在地上,轻叹一声:“孙姨娘自从搬来南院,她的精神就越来越差,每天不是大哭,就是大闹,说了好些糊里糊涂的混账话……说什么大奶奶您和秦姨娘一起把她的儿子偷走了。大夫开得安神药,每天三服不落的喝,但就是不管用,孙姨娘睡着了还好,一旦醒过来就是大闹不止……云儿姑娘这两天生病了,奴婢一个人伺候姨娘,实在忙不过来,而且姨娘今天又过奴婢动了手,把奴婢抓伤了,所以奴婢才出去涂药……谁知,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孙姨娘她就……”
她越说越激动,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沈月尘听罢,淡淡问道:“孙姨娘把你抓伤了吗?”
环儿咬着唇点点头,轻轻撸起袖子,露出被孙氏挠伤的胳膊,上面竟是一条条血道子,果然伤得不轻。
沈月尘微微蹙眉:“快下去擦点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