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悦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拽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已经停止跳动。
初春的海风吹来,冰冷冷的,她却毫无知觉。
她僵硬地从地上起身,抓过那件外套,一瘸一拐地离开甲板。
杜悦茫然地游荡在走廊上,无意识中,居然走到刘雅丽房间门口。
房间门留着一条缝,有医护人员提着急救箱越过她进去,杜悦上前两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刘雅丽委屈地抽泣声,带着伤心、后怕和埋怨。
“让我去死算了,像我这样的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刘雅丽哭着:“老公抛弃我,辛苦拉扯大的儿子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我的命好苦啊……”
“大姐,别这么说。”刘雨欣轻声安慰:“阿泽心里也很难过。”
燕姨连忙附和:“是啊,雅丽,都是那一对破鞋母女的错,阿泽也是不小心被骗了,现在肯定已经看透那个小狐狸的恶毒心肠了。”
刘雅丽的哭声这才稍稍停息,但是语气中的怨恨和伤痛却依旧在。
“阿泽,你可别忘了谁是我们的仇人!当初妈妈出了车祸,原本有燕姨在,我们一家人还是可以和睦生活,偏偏杜月默……这个贱人!”
刘雅丽突然拔高音量,恨意仿佛猝毒:“要不是那个贱人夺走你爸爸,迷了你爸爸的心智,砸了那么多钱进去,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可是我呢?下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如何风光和双宿双飞,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当初,妈妈我一心求死,是你答应我的,说会为我讨回公道,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不得好死,要不是你的承诺支撑着我,妈也不会忍辱负重活到现在,但是你如今……”
刘雅丽哽咽无法出声,泪水纷纷沿着眼角滴落,擦了反而流得更多。
屈润泽沉默地坐着,低垂眼眸,看不清他脸上神情,不断有水珠从头发上滴下。
“当时,你在学校招聘会上看到杜月默的女儿,你回家后是怎么答应我的?”
燕姨插嘴:“那些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死了也不会忘记,阿泽你说找到报复杜月默那贱女人的办法了,她害得你家破人亡,你会加倍地报复在她女儿身上。”
“然后你把她聘请到屈氏,留在身边一点点接近她,只是,那个小狐狸心机深沉,五年来都没上当。无奈之下,你只能许她屈氏夫人的位置。结婚前一晚,你亲自告诉雅丽你的打算,你说要用婚姻绑住那只小破鞋,她跟她贱人妈妈一样爱慕虚荣,等到你玩够了,会毫不留情地踢走她,让她知道被丈夫抛弃、幸福幻灭的痛苦滋味。”
“够了!燕姨,你说够了没有?”屈润泽徒然冷声打断她。
刘雅丽愤愤不平接口:“继续说!就不信会怕了那对破鞋母女不成?今天她们母女想害死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阿泽,你说得对,不跟那只小破鞋离婚,就这样耗着她一辈子,让她独守空房,等到她成了四五十岁的黄脸婆了,再把她赶出去,看她还以什么姿色去勾引男人!”
房门口处,杜悦站直,神色平静。
渐渐的,她转身,想要离开,双腿却突然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原来,着就是他不爱却娶她的原因,也是他坚持不肯离婚的目的。
她的母亲破坏他的家庭,所以她活该母债女偿。
他没有错,错的是她,谁叫她是杜月默的女儿呢?
杜悦一点点扶着墙壁站起身,双腿还微微颤抖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一步又一步,胡乱踏在走廊上,视线逐渐被雾水所包裹。
旁边突然有个房间门从里打开。
“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