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生的,我连怀孕时候腰疼怎么办这样的问题都无法回答。我没有奶水喂她,我的名字不在她的出生证明上,我以后也不可能成为她的监护人。
“我多一分钱财产都不要都没关系,钱想办法总会有的,但是我想要孩子。”
我对吴律师这样说。
他缓缓地对我说:“在这个情况下,只有这样几种情况您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第一,您和王先生放弃离婚,继续一起生活。第二,王先生和他的父母,孩子的祖父母,全部身故。”
“要么我跪下来求王晓别跟我离婚,要么我把他们全家还有邢大爷全杀了。”我脸色死灰地坐在娟娟阿姨的客厅里说。
“还得别被抓了,被抓了我也抚养不了。”我想把嘴角提起来笑一笑,但是这俩嘴角感觉有泰山那样重。
“还有第三种办法。”娟儿爷说。
“什么办法?”我抬起头看着她凝重严肃的脸。
“跟她姥爷结婚,当她姥姥。”
孟晓娟这个王八蛋说。
“那,我回去跟邢大爷商量商量结婚的事?”
娟儿爷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往死里摇:“你清醒一点!”
她盯住我的眼睛问我:“你才三十多岁。离了婚,一身轻松,再找一个好男人结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不好么?”
我看着她的脸,其实双目失焦,看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就算你能养着她,带着一个女孩,以后再婚都难。”
我终于聚焦到了她的脸上。
我的舍友一脸悲怆和怜悯。
她这样说,只是没办法的办法。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如果我没有见过珍珠,一身轻松的离婚当然很好。
可是我已经养育她快半年了。
这半年时间,朝夕相处,她每天都待在我的怀抱里。
就在这儿,我低头看着我的胸怀。
我虽然没有奶水喂她,但是每天6次,她都是这样躺在我的臂弯里吃奶的。
吃奶的时候她会睁开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温柔地望着我。
有时候我看着她望着我的样子,觉得她就像望着她的全世界。她的乌云,她的田野,她的梦想,她的未来,她的宇宙。
也许正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才出生几天的小人就是这样,如同望着全世界一般地望着我,我才会丧失了理智,开口要她,把她接到我的身边。
如果那一天珍珠没醒该有多好?
如果她不是一个这样身上香喷喷的,眼睛乌黑的婴儿,如果她生得毫无灵魂,根本激不起我任何的爱怜该有多好?
如果那一天,我只是获知了我的丈夫背叛了我,情妇自杀,留下孩子,该有多好?
如果我一天都没有跟珍珠一起生活过,如果我现在是痛痛快快、毫无留恋的离婚,该有多好?
我的平凡的人生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了。
一个多月以前,她开始喊我妈妈。
不论怎么纠正,她都叫个不停。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钱算什么,房子算什么,自由算什么。
且不论我以后能不能生得出孩子。就算我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她身上带着眼下还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基因,她绝不会是珍珠。她绝对不会有那样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