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山先生、昌谷兄,你们怎不在学习?”陈瑀十分意外,在这里居然能碰上这两个家伙。
“廷玉呀!”祝枝山惊讶的道:“快些坐下一同会饮。”
陈瑀把董玑介绍给他两认识,这些人都是博学多才之人,两杯酒下肚,两篇文章一拽,一会儿熟的就像亲兄弟一般。
那祝枝山笑道:“还不是因为要考试了,你这昌谷兄弟紧张,学习不下,就让我带来喝酒咯。”
果然都和自己一样,毕竟第一次,谁不紧张,陈瑀现在倒是羡慕起祝枝山来了,这家伙倒是考了不少次会试,瞧这豪放自如的样子!
“呵,枝山先生还说我,这几日究竟是谁连连失眠的?还说什么喝酒能解伐。”徐祯卿一点面子都不给的道。
索性他们两个也是十分的熟悉,别看祝枝山比徐祯卿大了二十来岁,可这相互间的友情比孩童也差不了多少。
祝枝山老年一红,笑道:“不适应京师这寒冷的天气罢了。”
陈瑀知道,这是祝枝山第三次参加会试了,这压力定然不必任何人的小,看来这有经验的也比自己这第一次的好不到哪里去。
“老师近日如何?”陈瑀问道。
“嘿,还能怎么样,天天吃的快成包子了,哪里还有以往那吟诗作画,隐居山水的悠闲劲?温柔乡是英雄冢啊!”祝枝山编排道。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替唐伯虎感到高兴。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到了住处,好在连续几天的失眠,让陈瑀这一夜睡的十分香甜。
翌日一早,和黄婉出了邸舍吃点儿早餐,北方以面食为主,陈瑀便也随着风俗,吃了一点面片儿。
要说考试不但能带动酒店业,更是把博彩业挤上了高峰,大清早的便能听到有人在下注,下注的花样不一,有做赌今年一甲三名江西人、浙江人、福建人哪个多。
这三个地方是科考的大省,所以下注也是极为热烈,赔注也相当的高,压三个省份的人势均力敌。
还有直接做赌一甲何人会上榜,这个赌注比适才那个还要疯狂,其中谢丕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制众人,更是此次状元的热门人选,更有一人引起了陈瑀的注意,那人的名字叫湛若水,这人的声名却和谢丕也差不了多少。
其余还有祝枝山、严嵩、顾鼎臣、翟銮……等等,甚至陈瑀还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下赌的票数也不低,赔率更高,高达一比十五。
他娘的,看不起谁呀你们。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颇富盛名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徐祯卿却无一人问津,他不免好奇的问道:“为何那江南四大才子徐祯卿却无人买?”
“额,若是说考上进士,这徐才子自然是十有**,可若是名列一甲,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对于绝不可能的事,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去买了!”那赌注的庄家道。
“哦?答案未揭晓前,尔等都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有内情?”陈瑀不解的问道。
“哎呀,你是不是读书人?大明官场的潜规则你不知道?那徐才子虽然颇富才气,可是那长相……大明可要面子的,考的再好也不会一甲,这是定例!”那人不耐烦的道:“你到底要买谁?”
“陈瑀,十两!”
………………
有道是“一将成万骨枯”,将这句话放在科举上一点也不为过,这里甚至比武将在战场上搏杀还要激烈,从启蒙、三小试、乡试、会试、殿试,三年不中复三年,直到一天成为上帝的宠儿,考中进士,入了官场。
这其中滋味,只有试过的人才会知道,十年寒窗、头悬梁、锥刺股,一桩桩励志的故事层出不穷,可就是这般,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屡试不中,比如祝枝山、比如文征明,或许他们灰心过,但更多的是不甘,三年反复三年,一岁接着一岁,大好的岁月全都奉献给了科举,这单说时间的代价,就不可谓不惨重。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一批批人投入其中,没有办法,在大明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做一番动作,想要名留青史,想要娇妻如云,除了入仕,没有其他办法可言。
入仕最被人认同的,那就是等一步一个脚印,把进士考出来,不然就算你以举人的身份身居阁老,照样会被那些文官看不起的,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是杨士奇,可以以布衣身份入阁,还倍受尊崇。
大明弘治一十八年二月初七,会试的报名终于截止了,初八那天,众位举人老爷便开始领取考牌。
今夜陈瑀异常的紧张,这种紧张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黄婉,小丫头今晚也是异常的安静,给陈瑀收拾好了考具考箱,便安静的坐在陈瑀身旁。
“致末,你说我若是考不上怎么办呀?”陈瑀还是习惯性的称呼黄婉为致末,这个称呼习惯了,让他改口有点儿难。
“不会的,公子肯定能考上。”黄婉道:“人家街边都压你能考上的,那说明你就能考上。”
额,还有这个逻辑?陈瑀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他道:“若是万一考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