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县衙在城西南丰甯坊内,这座县衙建于洪武四年,也算是有历史的,其正治为如保堂,也是县官办公之所,首县门为仪门,其东边为正门。
李梓棋便是和李武从正门进了县衙,出了如保堂其左右便是承发房和架格库,这两个部门在六房之前,办公场所也在六房之前,有此可见其地位之重,但是却不知何原因,这两门上都上了大大的铜锁。
如保堂正北对的是亦保堂,是县官后办公之所,也是县官常在办公所在。堂东西为库房,东南是典史厅,典史厅西为丞厩,薄厩,吏厩。
堂前东西两面是六房,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六部内分二十五科。
明制施行分科办事,凡有司,吏典各有所掌房分。
这设置俨然就是一套小的国家人事架构,李武二人来到亦保堂前,堂内便出现一个五六十来岁的人,二人见了之后亲切的喊道:“房叔。”
房资,徽州府砀山县民籍,钱塘县佐贰官,本县的主簙,此人倒是个笑面佛,老好人,在县内的名声也是颇为不错,在李壁上任前一年便是钱塘县的佐贰,政绩上也颇为突出。
他见了李梓棋两人笑嘻嘻的道:“你这二个小子,找我什么事呀?”
“哎呀,没事就不能找房叔打趣了么?”李梓棋此刻和先前完全变了一个人,拉着房资的袖子撒娇的说道。
“你这臭丫头,我从小看你们两长大,你们心中想什么,我看了一眼便知晓,说吧,是不是又没有零钱花了?”房资洋装愤怒道。
“房叔,你看看这两块蓝田玉哪个好!”李武是个急性子,心中有事便一刻也不能耽误的那种,他将手上的玉簪和吊坠呈现在了房资的面前。
房资这一辈子就迷一件事,那便是玉石,可以说什么是上品,什么是下品,看一眼那边知晓,所以辨别李武手中的玉石并不难,他就仅仅的看了一眼,然后笑道:“自然是这月牙儿的吊坠了,天然蓝田玉,做工精细。”他又摸了一下那玉坠,继续道:“质感也是上乘,恐怕不是那家玉器铺子的镇店之宝给你们两个弄来咯。”
“这蓝田玉据说有美白的功效,具体有还是没有,其中的道理我是不得而知,反正是带着没有坏处!”他继续补充道。
“那……那这个簪子呢?您怎么都不看一眼呀?”李武拿着那墨玉簪子问道。
“嘿嘿,你小子就知道漂亮的东西,你可知道这世上唯独是这宝贝,那是必须有瑕疵的,瑕不掩玉,十宝九裂啊,你手上拿的那是经过处理的,也就是个次品罢了,不过你这两个小娃子还算不错,单这个吊坠也算是淘到宝,没有被骗了!”
“和那呆子说的一模一样!”李梓棋小声嘀咕道。
房资没有听清楚,问道:“你说啥子?”
“没啥!”李梓棋夺过房资手中的月牙儿玉坠便跑开了。
“妹,你的玉簪子……”
“你自己留着用吧。”
李武:“……”
………………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钱塘江位于县之东南,其本名浙江,浙者折也,盖因其湖出海曲折而倒流也。
陈瑀家便是在钱塘江附近,陈大富当时之所以在这边置办一套四进的大房子,主要是因为这里周边的环境十分安详,便于陈瑀读书而用。
初春时节,钱塘江周边踏青的公子娘子也是多不甚数,几人路过之时,那个少年不禁感慨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陈瑀已经打听出来了,这小子名叫朱寿,祖上是跟着太祖爷打下江山的亲兵,据说是为太祖爷当了一箭牺牲了,这之后太祖爷便给予其世代荫子的权利,听这小子的语气,应该是南直隶府的一个闲散官员的后代,现年十四岁,马上便要荫其父的职位,乘着闲工夫说是要出来散散心。
听了这之后,陈瑀不禁为自己先前的高瞻远瞩感到欣慰,别看这小子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原来家中真没有什么权力,还好之前没有把县太爷给得罪了。
这猪头之所以先前能那么的淡定,原来是凭借自己的家世,依照他的说法,那么他自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哎……走眼了,走眼了啊!陈瑀心中说不出的自责,奶奶的,怎么摊上这祸害了,现在这猪头竟说要去自己家小憩几日。
毕竟是官家,这猪头既然说了这种话,陈瑀怎敢拒绝,可是平凡无故的养了这么个只出不入的闲人,陈瑀心中总感觉不顺当!
“迷什么眼,风大了吧?屁大的孩子懂个屁的乱花迷眼?”陈瑀十分正经的教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