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赌了一把,好在她对人性与人心才揣测都很对路,所以,那人真没有再拿陈柳氏或者弟弟妹妹的性命威胁她。但躺在床上的她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先前,她一心记挂的是张赐的安危,而今得知弟弟妹妹和陈柳氏都在他们手上,陈秋娘就更担心了。
“公子,你不该这样急躁的,你看这不伤了你的奶奶。”术推门进来站在她的床边对她说。
陈秋娘翻了个身,裹着被子斜睨她一眼,说:“准备好了么?”
“公子。”术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句。
“当年我父皇给了我两样东西,一样是我的公主金牌,另一样是金丝银线的龙纹包被。宝藏的机关钥匙秘密就在这两样东西里。”陈秋娘不与术多说别的,而是径直抛出了他们想要的信息。
术蹙了蹙眉,问:“公子,你如何知道宝藏机关的钥匙秘密在这两样东西里的?”
“今天那个女人叫云启,我父皇的暗卫队长,知道了吧。”陈秋娘瞎编了一通,反正她编故事糊弄人的本事从小就练就了,编排的故事别人根本难辨真假。
“她告诉你的?”术问。
“她的名号你听过吧?与蜀中第一剑客无尘道长齐名的,剑法快且狠,是孟昶的贴身护卫,但是你问王全斌为什么他入蜀王宫时,云启不在?”陈秋娘继续瞎编排。
术兀自想了想,大约觉得陈秋娘说得很在理,就又问:“可是据我所知,云启离开的原因是不喜欢你母妃,而且她跟你母妃势同水火。”
陈秋娘噗嗤一笑,啧啧地说:“术啊,你主人怎么那样信任你呢?掩人耳目的事,你不懂么?”
“可我也是女人,今天我看到了她对你父皇的情谊。”术立刻强调她的判断没有错。
“你的判断没有错,她跟我母妃肯定有罅隙啊。但是早不走,晚不走,为何偏偏那时候走呢?她是我父皇的贴身护卫,如果你换成她,对自己的主人芳心暗许。你会放任你的主人在危险之中么?”陈秋娘立马坐起身来对术进行洗脑。
术摇摇头,说:“不会。”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云启怎么会呢?”陈秋娘立刻询问。
“她跟你母妃不合,你父皇宠爱你母妃。”术回答。
陈秋娘斜睨她一眼,然后扶额叹息说:“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我的意思是说,你都说你不会了,那么云启忠心耿耿那么多年,对于自己心爱的人会有别的妃嫔啥的早就习惯了,她不可能因为我父皇宠爱我母妃就离开我父皇。肯定是有什么任务比我父皇的命好金贵,所以,她才忍痛执行任务去了。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才说与我母妃不合。”
“执行任务?”术似乎如梦方醒。
“是啊。对于她来说,我父皇的命很金贵,她愿意以性命来保护他。否则她一个盛名在外的剑客怎么会甘愿做一名护卫队长,做一个人的影子呢。但是她能离开我父皇,那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必定是我父皇吩咐的,而且比我父皇的性命更重要。懂了不?”陈秋娘拍了拍蹲身在一旁的术的肩膀。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的父皇让她负责了财宝的藏匿?”术懂了陈秋娘的意思,但她是一个办事细心的人,所以每个言语表达都无比准确,所以,她又这样询问了陈秋娘。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我猜测是这件事,但她对我母妃怀有敌意,看到我这张脸也不肯多说什么了,所以,她没有明确跟我说过你刚问的问题。不过,她说过我的包被和金牌要收好,这关系着孟氏一族的命脉,关系着孟氏最后的尊严,是你父皇不顾性命的布局。”
“不顾性命的布局?”术蹙了眉,像是狗嗅到肉骨头似的顿时觉得陈秋娘话语里有阴谋可挖掘。
陈秋娘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往衣柜里找了干净的衣衫丢到床上,自己又爬到被子里,准备换了一身衣衫,刚才杀了个人,一身的血腥,她自己闻到也不舒服,再说了她现在是尽量不去像杀人的事,否则她就会哭出来、颤抖不已的了。
她慢吞吞地换好了亵衣,又穿好了内衫,开始穿襦裙了,才问:“术,你说实话吧。赵宋在这蜀王宫其实没拿到多少财富的,对吧?”
术抿了抿唇,垂眸说:“我是小角色,这种机密,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对我还藏着掖着么?”陈秋娘鄙夷地说,随后又说,“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别人当赵宋到蜀地捞到了多少好处,其实吧,蜀国的国库都快空了。一则是因为我父皇向来不搜刮民脂民膏;二则是因为有些财富会按时放到一个秘密给的地方,在这个乱世有钱才有实力啊。”
她说得不大声,却也不小声。她真不怕别人听见。
“公子的意思是说,接手这件事的人就是云启?”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