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府上,她把这些书籍放在了自己房间。
这个房间风景很好,与床铺正对面的便是一排向外打开的雕花木窗,木窗下方则是摆着一张美人榻,坐在榻上便可趴在窗户边沿,一览窗外的满园四季。
正是因为看到这样的布局,姜楠便想着要不买几本书。四季往复,以后她惬意地坐在榻上看书,看累了,还能放下书欣赏满园的景色。
姜楠将这些书一本本的摆到一旁的书架上,她摆着摆着,忽然发现这些书除了《沈氏名人传》之外,其余的有三个连在一起的字都是一样的。
“尚从之?”姜楠看着这三个字,喃喃地念起。
这时,从天际又落下了小雪。
柔软娇小的雪花,借着风落到了窗边的榻上,一沾地便瞬间化作雪水。
姜楠坐在榻上,摆起了笔墨纸砚,她学着别人研磨的模样,倒了一些水,拿着墨条鼓捣了很久,接着她提笔沾墨,在姜氏这几年改良出来的纸张上面,写下了今日刚认识的三个字——“尚从之”。
而另一边。
都快到了正午,朝中关于商讨温穗衣的这件事还没完。
一些人揪着温穗衣半年前战败的事情质问商归,一些人则是反驳温穗衣战败与商归何干。
还有一些人倒算是公允,反问那些人分明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为何非要问温将军为何战败?
然而这些声音,都是刚入官不久的女官发出的。
她们被排挤到角落,人数不过尔尔,聚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掩盖不住别人的声响。而这些朝堂上的男人压根不会在意她们,甚至还会露出鄙夷。
当然还有一些人,总是能做到置身事外,比如那位年过五十的瞿大夫。他闭目养神,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假寐。
温穗衣跪在百官之间,她沉默地等着她的审判。
在熙熙攘攘喧闹的朝中,繁杂的声音充斥着她仅剩的能接收到外界信息的耳廓。
繁杂之中,似乎听见了那些当年因她那句“为世间女子求道”,而入朝堂,却不受重用,被排挤到角落里的女官们地呼声:“温将军为何不说话?”
说?
让她说什么呢?
告诉所有人,当年战败,是朝中有人为了打压溯洄公子,不顾国情造成的。
告诉所有人,赵国地下有一个地下城邦,那里经营着非人的营生,也许和我们国家的商贸线路有着关联。
告诉所有人,魏国或许正在受人操控!或许国不再是国!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啊!
她想起商归在边境商州与她说的一些事。
他问她要不要合作,还魏国一个清明。
不过,此事首先得找出给她下药导致她眼盲的人。
只要先找到下药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之人也不再是难事。
但如果是这么做,必须得忍,不可在朝中说出欢都的事情,但很有可能会入廷尉诏狱调查。
因此,她来到朝堂,跪在殿前,述说了自己半年前在与对赵国阵时忽然眼盲,然后遭到暗杀,最后落到以昉河中。
当她说完这一切之后,便沉默地跪在一处。
朝中因此乱做一团,她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这些人还没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