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啊!
。。。。。。。
天渐渐暗了下来。
今天是年三十,伙房里宰了许多牛羊,蒸了一筐又一筐的白馒头。热腾腾的肉就着香软的馒头,敞开肚皮吃个饱,再喝上一两口高粱酒。对士兵们来说,这是一顿极为丰盛的年夜饭。
周琰亲自定了规矩,军中的将领们和士兵们吃一样的伙食。他和齐王也不例外。因此,送到房中的晚饭同样是牛肉烧白菜,白煮羊肉,外加一盆馒头。
周琰没醒,齐王也没心情吃晚饭,挥挥手示意郑喜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又过了许久,周琰终于渐渐恢复知觉。先是手指动了一动,然后缓缓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是齐王关切又释然的脸孔:“你可总算是醒了。”一昏迷就是大半天,实在够吓人的。
周琰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僵硬的躺着。清秀的脸孔毫无血色,眼中溢满了悲伤难过。
齐王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低声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要是想哭就哭吧!”狠狠哭一场,总比痛苦郁结在心中的好。
周琰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似哭非哭,声音里满是麻木茫然:“十四叔,那封信我还没看完。。。。。。你把信拿给我,我想看完。”
齐王避重就轻的说道:“你刚醒,情绪不宜激动,明天再看也不迟。”
周琰却很坚持:“我现在就看。”
别看周琰平日脾气温和,可一旦执拗起来,也颇让人头痛。齐王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将太子妃的那封信给了周琰。
周琰在齐王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展开信看了起来。
烛火摇曳,光影斑驳不定,在周琰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周琰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麻木僵硬的令人心惊。
齐王没有矫情的出言安慰。在这样的时候,不管说什么,周琰肯定都听不进去。痛失爱人的打击,就算再坚强勇敢的男人也无法承受。
可更令周琰痛苦的,还在后面。
看完了太子妃的信,周琰又从枕边拿起另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隽秀工整,十分眼熟。
是慕元春的字迹!
周琰双手一颤,眼里泛起水光。心里的痛苦和酸涩几乎难以形容。
这封信,一定是慕元春在临死前写给他的。。。。。。
周琰颤抖着拆开信封,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熟悉的字迹顿时引入眼前。这确实是慕元春的字迹,而且写的十分流畅工整。
这封信绝对是出于慕元春之手,绝不是伪造出来的。
周琰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痛哭出声。他逼着自己,仔细的看起了这封绝笔信。
然后,周琰的脸更白了,全身难以自制的剧烈颤抖起来。一阵尖锐的痛楚自心底蔓延开来,迅速的延伸至四肢百骸。那种巨大的无与伦比的痛苦,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痛不可当。
如果说之前太子妃的信给了他沉痛至极的打击,那么,这封绝笔信就是彻底的将他打入冰冷的深渊。。。。。。
齐王一直留意着周琰的一举一动,见状心里一个咯噔,想也不想的用手稳住周琰的肩膀:“周琰,你怎么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如果只是普通的绝笔信,周琰或许会痛哭流涕,可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面无死灰。仿佛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周琰像一截木头,枯坐在床上,对齐王焦急的追问没有任何反应。
齐王心里一沉,正要转头叫太医。
一个修长的身影忽的出现在门口。英俊的脸孔一片苍白,素来黑亮的眼睛更是黯然无光。
竟是罗钰来了!
罗钰的步履异常沉重,走到床前站定,定定地看着周琰,声音嘶哑:“殿下,方同说的是不是真的?表妹。。。。。。真的病逝了吗?”
周琰抬起头看向罗钰,看到他眼底巨大的悲痛伤心,机械得点了点头:“是。”
罗钰眼中泪光一闪,猛的将头转到了一侧。
屋子里的空气沉重而窒闷,几乎令人无法呼吸。(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