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烟气打进里头,林雅一面掩着唇往后退,一面是怒瞪着王珺喝道:“王七娘,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王珺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倒是少了些许清冷,多了几分媚气。她就坐在那娇娇得笑着,眼下的朱砂痣越发鲜活:“当日你要与我义结金兰,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当年?
林雅的眼中有些迷茫,却是回忆了许久才想起当年说过的话:“王姐姐,我家中无姐妹,见你亲切便想认你做姐姐。”
“王姐姐,我不求与你同年生,但求与你同年死……”
……
“疯,疯子,你这个疯子!”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不怒反笑,她的笑声在这寂寥的夜里,尤为清明……疯子?是啊,她早就疯了。
她只恨,不能亲自杀了萧无珏以平心头之恨!
眼看着那火即将吞噬整座宫殿,王珺的笑声却是越来越响,只是越到后头,她眼中的笑却化作泪,倘若当初未曾选择萧无珏,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
冷宫外头,那个年幼的宫人眼看着熊熊烈火笼罩了整个宫殿,听着从那处随风带来的笑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伏在青石板上,哭个不停,眼前却是回忆起那个素衣女子手撑在她的头顶,极尽温柔得与她说着:“丫头,我想求你一件事。”
“丫头,人活着不是为了求死,可有时候,死也不是什么坏事。”
“娘娘……”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的娘娘了。
……
而此时的宣政殿。
穿着常服的萧无珏仍旧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折,等听到一侧传来的鸟叫声才循去一眼。身侧内侍躬身替人新沏了一盏茶,见人循目看去便轻笑着说道:“这外邦送来的东西倒还真是不错,听说这鸟声音犹如女子,不仅会学人说话还会唱歌,倒适合送给宫中的娘娘赏玩。”
萧无珏耳听着这话也未曾说话,他只是用了口茶才开了口:“送去冷宫吧。”
那内侍闻言刚想躬身应“是”,等回过神来却是一怔,冷宫?今日清晨,皇后娘娘过来的时候与陛下怎么讨要都不肯,如今……却是要送去那位处?他心中疑虑不减却也不敢多问,只能恭声应了一声,而后是提着那画眉鸟笼打外头送去。
外头候着的小太监在听到这一句时也是一副怔忡的模样:“公公,您莫不是说错了吧?”
内侍啐了他一声:“多嘴,还不去送?”
那小太监见此也不敢耽搁,只能忙提着步子去送。
眼见着人走后,内侍才继续转了身子往宫中走去,他看着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男人,心下疑惑仍是不解,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若论心思,他惯来也是能猜得几分,只是主子对冷宫那位到底有情无情,他如今却也有些说不清楚了。
不过日后还是得朝底下提点几句,冷宫那处还是得照看着些。
他心下刚起这个心思,外头便有侍从匆匆忙忙得在外头跪喊道:“陛下,出事了!天,天牢那处有人过来传话,萧无珩他,不见了。”
这话一落……
不管是内侍还是萧无珏脸色都是一变,萧无珏手握朱笔,六角宫灯映衬下的面容阴沉着,口中也是冷声一句:“还不派人去找?”
“不用找了……”说话的是一道与先前相较尤为不同的男声。
男人声音低沉,犹如金玉敲击在一道,伴随着这道声音,沉重的宫门被人踹开,殿中烛火打在来人的身上,他穿着一身黑衣,披着寒风与肃杀之气手持滴血的长剑,正一步一步从外头走来。
宫灯照映下的大殿烛火通明,映衬得来人棱角分明,凤目幽深,他的身上除了那肃杀气还有掩不住的血腥气,就连眉梢眼角也添着几分血色,倒使得那张淡漠的面容也多了些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