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
“三妹,少庄主这一年来情形如何了?”
“身病易治,心病难医哪。”白衣少女揉了揉额角,叹着气说,“大姐,你怎么也对十妹喊起少庄主来了?”
青衣少女笑了笑,“他有了必须要承担的命运,不就可以生起责任心吗?”
“其实我觉得,不是每个人都适合高居要位,若是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白衣少女说道,“以十妹的心理状态,他更需要的是释放压力,而不是承担责任。”
“三妹,你这话似乎有感而发。”
白衣少女的神情有些无奈,“大姐,我每次将十妹的心情一度平复下来之后,那几个丫头就用各种手段对他戏弄考验,结果十妹又被打击回到原形。”
青衣少女讶然,“那你为何不对她们明说十妹心灵受创,制止她们任意胡为?”
“她们也不全然都是坏心,有一大半的动机也是希望十妹成才。我若是点出十妹的脆弱心境,势必就要接着解释他为何受到伤害……”白衣少女顿了一顿,已经说不下去。
青衣少女默然了一会,“你又何苦为她瞒着?”
“她也不是有心的。”白衣少女叹道,“我已经将她赶出了家门,又怎能让她在妹妹们心中的印象变得更糟?”
“那么三妹,你已经原谅她了,不再怪她了?”
“这也说不上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吧。”白衣少女悠悠说道。“其实一个人所能受到的最大惩罚,就是没有机会补救自己的过错。我已经把她逼到如此绝望的地步。又怎么还会对她有怨尤之心?”
青衣少女点了点头,“如果将来有一日。十妹可以如常修行,你是否准许她指教十妹?”
白衣少女思索了一会儿,展颜笑道,“这是十妹自己的事,若是十妹到时愿意与她接近,我为什么要反对?”
“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青衣少女转过话头,“父亲在武林盟中只挂个名头,一应事务都压在我身上。今后我只怕是不能回家来探望你们了。”
白衣少女一怔,“大姐竟是这般繁忙,请不必以家中为念。我们常去京中拜望大姐,也是一样的。”
“我正打算与你商量,五妹六妹已过及笄之年,武功也已初成,足以出去建功立业。”青衣少女说道,“她们两人,我带一个北上开创局面。另外一个你在南方助她谋划,你看如何?”
“这就要让五妹六妹去闯荡江湖了?”白衣少女诧异地说,“她们还小吧?”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已经不小了。你要舍得放手。她们在外历练,既对自己的武道有所裨益,也省得在家中为难少庄主嘛。”
白衣少女愣住了。“原来大姐是在为我减轻麻烦……”
青衣少女执起她的手,轻轻拍着手心。“三妹,你平日里既要教四个丫头练武。又要教四个小鬼读书,还得顾着医治十妹的心创,就是小苏的医道,我也只是教了个入门,之后都是你在为她费心。这实在是太苦了你了。”
“大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白衣少女眼圈微微泛红,“我真是十分惭愧,三年前你就把这个家交给我了,然而我到现在只是才教了她们一年而已。”
青衣少女笑道,“那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之前的那些日子,你所托非人啊?”
“没有,没有。”白衣少女忙道,“四妹、四妹她教得很好。”
“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可在意的?”青衣少女柔声道,“三妹,我岂会不知道你,只要你教起来就一定会累死累活的,每个细节都要详尽到了极点。然而有的时候,你也要学会放放羊,给她们一点自己思索领悟的空间,对己对人,都有好处。”
白衣少女轻轻颔首,“小妹谨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