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商觉得好笑,然后他确实也笑了出来。
霍栀不解地看着他。
霍靳商双手枕在脑后,睡了下去,并且闭上了眼睛。
霍栀就那么坐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
又是良久以后,霍靳商说,“栀栀,你在霍家,会不会觉得孤独?”
霍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孤独,有奶奶,还有哥哥你,还有它们俩,就够了。”
“哦?那这么说,是我贪心了?”霍靳商微勾了勾唇角,满是苦涩,“自从我妈死后,我每次待在这个宅子里,总是觉得孤独。我看着以往那些至亲的面孔,总觉得虚伪至极。你说一条人命,他们怎么能处理得那么坦然,忘得那么快呢?”
霍栀只听到他的“孤独”两个字,有些失落地说了句,“哥,你至少还有我啊。”
霍靳商眉目一动,缓缓打开眼睛,看向霍栀。
霍栀眸光闪动了下,指着小房子里的两只藏獒,“你不是也还有它们么?”
霍靳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霍栀错开视线,又补充,“还有,你不是还有薄书砚吗?你以前不是说过他比你的亲弟弟还要亲么?”
霍靳商终于错开视线,淡淡一笑,“确实,我还有你和它们。”
霍栀眉目一舒,喜滋滋地看着霍靳商。
可霍靳商的神色却突然黯淡下去,“至于薄书砚,他……进了监狱,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出得来。”
霍栀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会好一点。
过了会儿,霍靳商又说,似乎是自言自语,“这是要把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折腾遍么?”
霍栀赶紧摇了摇头,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时候11岁的小女孩,纵然比同年龄人心思重,对于这样深重的话题,终究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霍栀只记得,那天晚上快要分开的时候,霍靳商问霍栀,“栀栀,如果我哪天不在霍家了,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么?”
霍栀几乎立刻就摇头,“我不能!”
霍靳商敲了敲她脑袋,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坚强,你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顺便帮我照顾好奶奶。”
……
……
那一次夜谈过后大约过去了半年,何意的娘家人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竟让何意的死上了报纸,一时之间,满城哗然,显赫的霍家顿时成了全程的焦点。
众人虽不知道何意究竟是怎么死的,但霍家人刻意隐瞒何意的死讯长达近一年之久,就足以让人生出诸多揣测。其中,在何意娘家人的引导下,作为霍家顶梁柱的霍茂德被推上了舆1论的巅峰。
那时候,霍家彻底乱套。
眼看着霍家百年声誉和基业全都要毁于一旦,霍老太太每日每夜的流眼泪,有一度几乎频临失明。
那段时间,霍栀每每看见霍老太太哭,她也跟着哭。
霍靳商在那段时间看见的霍栀,一双眼睛总是像红肿的核桃。
那时候才刚刚上初中的霍栀,常常陪伴霍老太太到深夜,总是趴在霍老太太床边睡着。
有一次深夜,霍靳商被安排着给霍老太太送药过来,看见霍栀跪趴在霍老太太床边。
但他没有去将她抱回她自己的床上,而是在看了她良久以后,放下药碗走了。
第二天一天,霍靳商一整天都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