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傅玄野是怎么知道她在医院的,但她还是做出稀松平常的样子。
“小野,我这只是小伤。其实原本我并不需要住
tang院的,是薄书砚他……小题大做了。”
“是吗?”傅玄野看着落地窗外,声调语气都平淡得很。
深酒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于是笑着答,“当然。倒是你,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是不是这阵子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忙了,没有休息好?”
“不是。”傅玄野仍旧只有两个字。
看了一眼傅玄野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深酒的心莫名就拧了一下。
性子冷郁不喜外人的傅玄野,一个人住在酒店,即便是想拿一下放在柜子里的剃须刀,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深酒在他身边蹲下,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巴巴地儿仰望着他,“对不起,小野。这些天姐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了,没顾得上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外人触碰,也不喜欢吃酒店里的东西。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一个人住在酒店里一定很辛苦……”
深酒根本无法想象行动不便的傅玄野这几天在酒店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眼圈一涩的时候,她垂下长睫,没有再说下去。
有时候想想,她傅深酒挺没用的,非但不能保护好自己,连自己的弟弟都照顾不好。
“傅深酒。”傅玄野拿起放在腿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儿,这才转过头,叫了傅深酒一声。
深酒抿了抿唇,再抬头时已经是笑颜,“傅小公子有什么吩咐?”
“傅小公子”这个称呼,还是那天祁宣和约翰谈话时,深酒无意间听到的。
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如果傅至庭当初不去招惹那个女人,如果后来傅家没有垮……那么傅玄野即便不是容怀音所生,到现在也该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公子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深酒等了半天,傅玄野却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
“我记得医院有配备给家属的小厨房,不如我托人去买点食材回来,我给你做顿饭吧。”深酒满心满眼都是傅玄野消瘦了些的模样,也没太注意傅玄野本就隐藏着的情绪。
这样说着,深酒站起身,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
傅玄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深酒转身,察觉到傅玄野的手在抖。
“傅深酒,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傅玄野抬起头来望着傅深酒,镜片后面的长眼已然猩红。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深酒默叹了口气,依旧作笑颜,“现在不都没事了吗?你放心吧,姐不会舍得丢下你不管的,我还要看着你娶媳妇儿呢,还要听你的孩子叫我姑姑。”
傅玄野手上渐渐用力,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睛已经被水汽充盈,眼看就要掉下来。
如果……如果傅深酒因为他的疏忽出事了,那他傅玄野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这么多年了,傅深酒一直在救他的命。可现在呢,他却差点害死了她。
傅玄野垂下脑袋,不想让傅深酒看到他的表情。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盈蓄在眼眶里的水汽凝聚成颗,滚落。
“小野?”深酒再次蹲下身,想要去看傅玄野的脸。
但傅玄野在她蹲下身的那一刻,用手按住了傅深酒的肩。
他看着依旧是瘦弱的十几岁少年,手腕上的力气却大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