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薄书砚才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说。”
翟墨霆顿了下,声线毫无波澜地继续,“根据当时的视频资料显示,薄渊爵的人,从你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跟着你。所以即便当时傅深酒没有主动避开你,你也是无法知道她的存在的。所以关于那个结果,你不用自责。”
没再做停顿,他继续道,“为了留住傅深酒,薄渊爵从四年前,一直在派人盯着你。即便当时,他和傅深酒已经在英国。这里面最关键的东西是,在这四年之间,你对此毫无察觉。”
薄书砚咬着牙根吐了口气,“直接说结论。”
翟墨霆端起水杯,默了好一会儿才喝了一口,“薄渊爵的底细,我暂时还没查清楚。而他这一次回英国,卷土重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另外,沈弘慈已经陆续往q市安插了不少人,虽然她一直声称自己与当年的事情无关,但……”
事关薄家家族内部,翟墨霆没有说下去,但他知道薄书砚懂他的意思。
“所以你认为,对于他们母子来说,雁城反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薄书砚沉默了好一会儿,疑问句式、陈述语气。
“所有的东西我已经替你安排妥当。”翟墨霆起身,收走了薄书砚面前的空水杯,“你现在总是太过顾及傅深酒的感受,这种溺爱反而是错失的先兆。”
走出几步后,翟墨霆犹疑了下,才说出真正的原因,“如果不出意外,薄渊爵会在三天以后,再度回到q市。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触及到心灵深处的情绪,翟墨霆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但你需好好想一想,你是否抵抗得住那四年的时光。”
想起薄渊爵前几天在电梯里说的那些话,薄书砚眸光倏然暗了暗,片刻后他扯松了领带,“他的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
……
因为薄书砚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那辆黑色lincoln开走,所以第二天一早,带着两个小家伙的傅深酒本着“不用白不用、用了也是薄景梵用他爹的东西”的原则,依旧用车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幼儿园。
一路上,坐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的两个小家伙一改往日上学时昏昏欲睡的状态,都显得很精神。
恋恋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好不容易等恋恋安静下来了,薄景梵一双小手捏着儿童安全座椅的安全带,看了好几眼傅深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深酒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他,“梵梵,有什么话想问妈妈么?”
薄景梵抿了抿薄薄的唇片儿,“以后,你每天都会开车送我和恋恋去幼儿园吗?”
心口堵了堵,傅深酒勉强弯起唇角,“梵梵,你希望妈妈每天都开车送你们去幼儿园吗?”
“当然希望!”正在啃面包的恋恋突然插话,“酒娘,叔叔是不是把车送给我们了?以后我和梵梵哥哥是不是再也不用去跟别人挤公交车了?”
听到这话,傅深酒的眼眶骤然酸涩。
特别是当她通过后视镜看到薄景梵亦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后,她险些落下泪来。
当初,为了让梵梵有一个更好的学习起点,傅深酒想了很多办法才让他进了这所比较出名的幼儿园。
但她后来才发现,好的幼儿园里,聚集的小朋友们个个都是出身权富之家,小小年纪,吃穿住行都已经是小少爷小公主的待遇。
而傅家现在,基本靠傅深酒一个人苦撑着,所以她的梵梵,要么是坐学校那辆乘客少得可怜的校车,要么就是跟着她挤公交……
那时候,因为能将梵梵送进那所幼儿园,她曾兴奋过好一阵子,后来渐渐意识到梵梵和其他小朋友在日常生活中的巨大差距后、她也因自己的无能为力、曾在q市的无数个深夜里痛哭过。
但好在,梵梵却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什么异常。
她还以为,小孩子对这些并没有概念。
但现在看来,是她……愚蠢了。
“酒娘,你哭了吗?”恋恋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上,看见傅深酒抬手擦眼睛,她的小嘴也一下瘪了起来。
薄景梵听到恋恋这句话,一双葡萄眼蓦然敛了敛,也偏着脑袋去看她,“妈?”
傅深酒吸了口气,抹干了眼睛才笑眯眯地转过头,“恋恋,瞎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看见酒娘哭过?”
恋恋疑惑地看着傅深酒,又看看薄景梵,糯糯道,“可我刚刚明明有看见你擦眼睛。”
“哦,刚才沙子飘进来,进眼睛里了。”傅深酒专心看路,因为掩饰不住心底的那股子惆怅,所以语气有些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