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栀吐了口气,然后将那抽屉拉开。
抽屉里却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心里一空,霍栀又相继将旁边的两个抽屉都拉开,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霍栀突然又难过起来。
可恶的爱情,把她霍栀变成了近乎一个喜怒无常、近乎神经质的存在。
霍栀又打开霍靳商的衣柜……里面出了一件蒙满灰尘的白衬衣,依旧什么都没有。
她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喜悦瞬间消失殆尽,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霍栀靠着衣柜,慢慢地滑坐在地。
……
……
与此同时,霍老太太生前所住的小楼里,霍靳商从霍栀的床上醒过来。
他抬手摁了下眉心,剧烈的刺痛在他脑袋里扩散开来。
他缓了会儿,再度睁开眼睛时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眼地上的酒瓶,霍靳商弯唇笑自己:他真是喝得太多了,竟然从早上睡到了现在。
他揉了揉太阳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洞开的窗户外面,已经黑透了,间或有冷冽的、夹着雪花的风从外面打进来。
雪花。
霍靳商眉目一敛,突然阔步奔到窗边。
确实是下雪了。
他一觉醒来,外面竟被雪盖住,在夜色里仍旧白皑皑的夺人眼目。
霍靳商双手撑在窗户上,看着这熟悉的宅院,说不出的喜悦和怅惘。
喜的是在他回雁城来的这一天,竟然让他碰到了初雪。
怅惘的是,如今霍家宅院依旧在,可物是人非,许多事情早已不复当年,再也回不去。
霍靳商的思绪自然而然地进入回忆里,然而在此情此景面前,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的,不过是他与霍栀初相遇的场景。
他还记得那个小小的姑娘走在雪夜里瑟瑟发抖却绝对不吭一声的倔强样子。
他也清晰地记得她的一双脚踩在雪地里、在雪上印出的那一双小得不能再小的足印。
他更记得,自己那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时,衣摆在雪地里拖曳出的浅浅痕迹。
其实他初见霍栀时,对她不过是抱着一种不耐或者冷眼旁观的态度。却不曾想,这么多年以后,他竟然还将那个夜晚的一切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现如今,这霍家宅院里,再不会出现那个一步步、在无声无息之间住进他心最深处的倔强小姑娘的身影了。
霍靳商眯起眼睛,将视线往前投远,一寸一寸地打量如今这冷寂的霍家宅院。
满目的白,几栋宅子孤独地相互遥望着伫立着。
霍靳商记得,在霍栀9岁那年冬天,也下过一场这样大的雪。
那天霍靳商在父亲的示意下给小楼里的老太太送烧酒来,进入霍栀的房间时,霍栀也正像他现在一样,趴在窗台上看雪。
见他进来,霍栀转头呆呆地问他,“哥,从你住的房间看出来,所看到的雪景,是不是比在这里所看到的更宽更广?”
霍靳商笑着去拨弄她的头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