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没有心不要紧,朕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朕会将你的心找回来。”他将她轻拥在怀,温柔的轻哄,如同曾经。
“丫头,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他说罢,紧紧的牵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安笙并没有挣脱,安静的,顺从的任由着他牵扯,只是,他刚迈出两步,跟随在身后的安笙却突然摔倒在地。
柔嫩的肌肤被粗糙坚硬的磨破,沙土嵌在肌肤上,与血肉模糊在一起。
安笙苍白着容颜,神情依旧是淡淡的,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好似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丫头!”君修冥惊呼一声,半跪在她身前,此时,才发现安笙脚上拴着沉重的脚镣,并且,这并非是普通的脚镣,而是狼牙镣。
普通的脚镣,不过是防止罪犯逃跑,而这种狼牙镣内侧镶嵌着如狼牙般锋利的锯齿,只要犯人双脚移动一下,就会被锯齿割开腕间的皮肉璧。
君修冥刚刚那一番剧烈的扯动,早已让安笙一双脚腕血肉模糊一片,暗红的血液顺着赤果的玉足一滴滴落在漆黑的地面上,像极了地狱中妖娆盛放的曼珠沙华。
君修冥的目光死死盯着安笙的脚腕,一点点的冷寒,最后,冷到冰点,化为一声怒吼:“谁让你们给她上刑的?”
这一声吼,将狱官吓的屁滚尿流,跪在地上咚咚的不停的额头:“回……回禀皇上,按规矩死牢中的犯人都要带上狼牙镣……”
“北盛皇朝的规矩是你定的,还是朕定的!”君修冥阴冷的丢出一句,明黄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发出骨节撞击的嘎吱脆响:“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杖毙。”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死寂的监牢中,发出杀猪般的哭喊声,一直到那狱官被御林军像拖尸体一样的拖走后,才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监牢内外狱卒跪了满地,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都知道那狱官死的冤,却无人敢冒死出头,即便是一旁的常德都没有劝半句。
君修冥一向是冷静理智的人,但安笙却偏偏是他的不冷静,不理智。
事情一旦牵扯到她,便足以让帝王失控,若非是失控,他亦不会草菅人命,君修冥也并不是暴君。
安笙低笑着,绝美的笑靥,同样是无情冰冷的:“皇上何必牵连他人,臣妾罪无可恕,上刑也是理所当然,况且,这些刑具在宁王那里不也是家常便饭。”
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脊背靠上粗糙的墙壁,又道:“臣妾不会离开这里的,皇上还是请回吧,天牢阴气重,是不祥之地,皇上万金之躯,不应该呆在这里。”
君修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深邃的墨眸中,眸光复杂的难辨:“安若离!朕若离开,必然会带走你。而你若要留下,朕便留在这里陪你,无论你在哪里,朕便在哪里。”
安笙神色不变,眸中波澜不惊,依旧维持着同一个姿态,而手掌却不着痕迹的收紧了。
君修冥又道:“将钥匙拿来。”
一个狱卒爬过来,战战兢兢的将钥匙双手奉上。
君修冥一把夺过,按住安笙的双脚,想要为她解开脚镣,而每一次,都被她闪躲开,如此反复的挣动,让狼牙镣内侧的齿痕再次深深刺入皮肉中,甚至露出深深白骨。
“安若离!”君修冥低吼一声,将手中钥匙狠狠摔在一旁,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激怒了,双眼都是血红。
他心里很清楚,她是想一心求死。
而相对于他的暴怒,安笙却是极平静的,唇片轻动,淡淡吐出两个字:“你走。”
本以为他会恼怒的转身拂袖而去,但他没有,反而托起她双足,将手深入狼牙镣内侧,用自己的手掌挡住尖锐的锯齿,避免她再受伤。
然后,他咬紧牙关,暗用内力,硬生生的将狼牙镣扳成两半。
但如此,那些锋利的锯齿也刺入他手掌,鲜血入柱在污浊肮脏的地面上流淌着。
君修冥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安笙都有所动容:“丫头,现在可以回家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从今以后,朕会保护你。”
他说罢,双手环入她腰肢,将安笙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常德惊慌失措的低喊一声:“皇上!”
君修冥将安笙从地上抱起,如此剧烈的动作,势必会将胸口尚未愈合的伤口扯裂。
果不其然,君修冥左侧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了大片,明黄与鲜红绞缠着,分外的妖娆诡异。
而他已经紧紧的抱着怀中女子,踏着平稳的步子,一步步向天牢外走去。
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一样,胸口中剧烈的疼痛,一下强于一下。他咬牙强撑着,对她,依旧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