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自己没用,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养心殿中,灯火彻夜通明,因为太晚刘云与君雯也便双双离开了,只留了一小厮在宫中,以便得知情况。
宫内,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无虑身上的毒才算清除。
张太医总算松了口气,将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掉,而后开了方子,吩咐侍女去熬药,最后才对他回禀道:“皇上放心,王爷已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君修冥点头。
安笙的手温柔的抚摸过无虑苍白的小脸,泪在眸中不停的打转:“无虑别怕,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她的声音微弱,眼前也逐渐的模糊,发黑。
整整一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无虑身上,直到无虑脱离了危险,君修冥才发现安笙身下堆积了一滩血迹。
因为她出宫时穿了一身男装,又是黑色的袍子被雨水打湿,根本就看不到流血的痕迹。
“娘娘也受伤了?”张太医蹙眉,两指搭上她手腕,才发现她同样中了毒,并且伤势不比无虑轻。
安笙固执的甩开他的手:“我没事,不用管我。”
她双手撑住床榻,吃力的起身,然而,下一刻,双脚却突然腾空,身体被人打横抱起,扑面而来的是他淡淡的气息。
君修冥将她丢在另一旁的软榻上,只听嘎吱一声棉布的碎裂声响,他已经利落的撕开她胸口的衣衫。
安笙一惊,开始奋力挣扎:“夫君,你放开我!我要去看无虑!”
君修冥用力按住她肩膀:“阿笙,如果你倒下了,无虑醒来看不见你,他会有多难过?”
因这句话,她没再挣动,君修冥命令张太医为她检查伤口。
安笙伤的极重,不过是靠着一股意念支撑着。
如今,无虑安然无恙,她心念一散,人便昏厥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无虑还没有醒来,而她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只有亲眼见到他平安无事,她才能安心。
从偏殿到无虑居住的养心殿内殿,短短的一段路,安笙却跌跌撞撞的走了近半个时辰,一旁,常德看的也是心惊胆战。
他规劝不动,而能劝动的人又偏偏在上朝:“娘娘,您听老奴一句吧,王爷他好好的内殿,张太医说他很快就会醒来,等王爷醒了,老奴马上派人通知您。”
安笙单手撑在一旁的墙壁,俏脸几乎失去血色,她艰难的喘息,手掌紧握着肩头伤处,避免伤口扯裂流血:“多谢你的好意,我只要看他一眼便好。”
常德无奈,只能胆战心惊的命人好生搀扶着。
几人终于来到养心殿。
安笙没想到养心殿会如此热闹,杨沁月正带领着几个宫女正聚集在养心殿中。
安笙不知道她是如何从冷宫出来的,但殿内吵吵嚷嚷,让人十分头疼。
安笙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进去,径直饶过几个女人。
杨沁月唇角隐隐含笑,盈盈一拜:“哎呦,贤妃娘娘来了啊。”
安笙黛眉轻锁,她身上的伤疼的厉害,此刻着实没有心情应付杨沁月。她侧身躲开,向前走了两步,却被杨沁月再次拦住。
安笙冷漠询问:“有何指教?”
杨沁月倾身上前,附耳在她身旁,冷冷道:“娘娘身上的伤很重吧?听说中州王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看着亲人死在面前的滋味如何?有没有觉得痛彻心扉?安若离,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说过这宫中只要有我一日,你们便永无宁日。”
安笙清冽的眸遽然冷了下来。目前而言,无虑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宫内宫外,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安笙并不敢确定行刺之人究竟是谁。只不过,杨尧刚死,她和无虑就被行刺,似乎巧合的过分了些。
原本她不过是怀疑而已,没想到杨沁月会亲口承认。
安笙死死的瞪着她,忽然扬手甩了她一巴掌:“杨沁月,你该恨的人是我,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真是丧心病狂。”
盛怒之下,那一巴掌的力道不轻,杨沁月的身体倾斜着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