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吓得不轻,扑通跪倒在地,却低头不语,她自然是不敢喊太医的,只要太医来了,她怀有身孕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安笙无力的靠在君修冥胸膛,凌乱的喘息,吃力的扯住他一片衣角,低声道:“皇上别责怪半斤,是我不让她去找太医。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毒已侵入心脉,太医来了也无济于事,何必多此一举呢。”
君修冥沉默,墨眸中流光盈盈而动,反手将她拥得更紧了。
一旁常德见状,十分知趣的屏退殿内众人,让两人独处。
安笙靠在君修冥胸膛,低低的笑着,即便是死了,能是在他怀中,也算是一种幸福吧,直到这一刻,前尘过往似乎已不再重要。
她只想记住他对她的爱,记住此刻他怀中的温度。
她低声呢喃:“皇上……丫头好冷,可不可以抱紧我?”
君修冥褪下长袍,与她一同跌入龙床,并用锦被盖着了两人的身体。
他紧拥她在怀,却仍然感觉到她在怀中颤抖着,他知道她痛,而他又何尝不痛呢。
他温声问道:“丫头,朕是不是无法温暖你了?”
安笙低笑摇头,抬眸静静的看着他:“皇上别担心,丫头很好,真的。”
君修冥眸中尽是疼痛,面上却要强颜欢笑,如果连他都失去了信心,又有谁来给她勇气。
这几日,毒反复发作,安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若心念一散,她只怕就要这样去了。
他的唇移到她耳侧,声音低低的:“丫头若还是觉得冷,朕记得我们一同跌落崖底时,朕为你取暖的方式很有效。”
安笙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脸颊突然一红,怎么说也是她的第一次,这辈子打死也没想过人生中最珍贵的一次会是在那样的坏境里就稀里糊涂的没了。
她羞怯的躲入他胸膛:“皇上趁人之危,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从入宫时,就知道欺负我。”
话落,她又向他怀中靠了靠,将整个身体都贴着他宽口的胸膛,如此刻这般,将每一天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日来过,竟然也会如此的幸福。
“傻瓜,朕还会疼你,爱你,一辈子。”他说着,深情的吻着她额头。
而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子时,她已经再度昏厥了过去。
君修冥静静的凝望着她安静沉睡的脸,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
转眼月余,白偌贤虽然回来了,却并没有可以解毒的灵药,而此时,安笙已经整日昏迷不醒,脉息微弱。
他沉默的跪在君修冥面前,久久不语。
主位之上,君修冥苦涩的笑,他想,或许,这就是命吧。
上天一直是公平的,他一生欠下太多情债,倒也是该清算的时候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淡淡道,声音极轻,好似仅仅是说给自己而已。
从没有一次,他如此刻般无力。即便是当日激烈的宫斗,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他。
“微臣无能,还请皇上恕罪。”白偌贤重重一跪,额头磕在坚硬的地面,发出闷响之声。
他也想救安笙,她的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君修冥微叹:“你起来吧,吩咐常德备车,朕要带她出宫。”
一旁的常德不解询问,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皇上要做什么?”
君修冥苦笑,却难得耐心的解释:“如今丫头时日无多,耽搁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二哥为人多疑,绝不会接受朕的任何条件。如今,朕只能将她交到他的手中,朕早已知道,白偌贤是二哥的人,只有他能得到解药救她一命。”
伪装成张太医的白偌贤将头低的极下,一切都如他所料,帝王果然知道了。
反倒是常德一惊,不假思索道:“此事万万不可啊,皇上,宁王与那个白偌贤蛇鼠一窝。
若将贤妃交到他手中,便等于间接落在宁王手中,她便会成为宁王要挟皇上的筹码。届时,我们只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君修冥修长的指轻抚在额头,淡淡苦笑:“二哥想要的左右不过是三样东西:圣朝江山,公孙淑媛,还有朕的命。无论他想要哪个,朕都可以给他,但朕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皇上!”常德沉重的一唤,声音沙哑的再也吐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