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戛然地停在了空中,那扇窗的下面居然站着个衣服破旧的男人,踮着脚,趴在窗台对里张望着。
“流氓……”姬宛白大声叫道。
那男人一惊,慌乱地回过头,发觉被人盯上,拨脚就往街上跑去,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天,这人怎么这样明目张胆,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姬宛白不敢置信地眨着眼,后怕地想起刚才一个人被锁在洗手间中,如果那男人爬进去,那将会……
“他不敢的,这只是偷窥狂的恶径,他们并没有害人之心。”于不凡一下看出她的心思,柔声宽慰着。
“哦。”姬宛白不太相信,一直回头看着。
于不凡宠溺地一笑,好好的一个浪漫午餐就这样给破坏了,但饭还得要吃,只是时间有些晚了。他看到街角有家西点店,想起姬宛白爱吃面包,拉着她走了进来,点了一客现做的黑森林给她,自已要了两个牛角面包。
“这个很好吃,你为什么不点这个?”姬宛白很淑女地挑了点黑森林塞进口中,浓浓的巧克力与奶油的浓香满溢在口中,仿佛把人也要融化了。
“我不吃甜。”于不凡笑眯眯地看着她,“但我喜欢看着你吃,我能感觉到那种美妙的滋味。”
姬宛白心头又是一颤,握着木匙的手晃了下。“你……以前常和朋友一起来这种地方吗?”
他刚刚上餐厅里对别人说,她是他朋友,不是说学妹。朋友与学妹区别大吗?
“没有。以前读书的时候很穷,功课又重,只能买一块面包,边啃边挤车。现在呢,和朋友们都是去一些大的餐厅,喝酒应酬,这种西点店很少很少来。要买面包,包几个带回家就可以了。”
可是他和她都来过两次西点店了,姬宛白窃喜得眉眼都弯起来了。
经过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于不凡在她的眼中不只是一个很体贴、温柔的学长了,他不单纯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他还可以象座山一般,让人依附,为人遮荫蔽日。
这种人,是否可以值得她托付终生呢?
两人简单地填饱了肚子,走出西点店时,姬宛白回过头,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来西点店,她相信,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月上柳梢头时,于不凡与姬宛白来到了剧院。早晨清冷的海报前,现在是裙裾飘飘,人流如潮,霓虹闪耀。
下午时分,于不凡给姬夫人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带宛白看个戏,也是一种治疗的方式。这当然是假话,无非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基于两人目前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深夜约会的程度。姬家又不是一般家庭,做得不慎,就会被冠以窥探钱财的罪名。
于不凡是研究心理学的,很清楚人正常的思维,事实姬家的钱也实在多了点,不过,他不感兴趣那些。
他温柔地看向兴奋地睁大双眸的姬宛白,这才是他感兴趣的。她是什么家境,一点也不重要。她身上有一种古典、传统的娴雅美和慧黠的灵气、偶尔闪过的俏皮,才是吸引他的源头。
剧院里的观众有些特别。年青人多,老人少。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很多女子都化着精致的妆。
《游园惊梦》就是古代版的《人鬼情未了》,经过于丹的讲解之后,剧作家们几次修改,风寐华夏大地,稍微有点小资情调的男女,都以看一场昆剧《游园惊梦》为时尚。反到真正的昆剧票友嫌这戏现代气息太浓了。
于不凡与姬宛白的座位在后排,离舞台有点远。
一坐下,姬宛白就激动地四下巡睃,于不凡咂咂嘴,脸色戛然凝重,有点大义凛然的味道。
“宛白,如果我……一会儿睡着,你不要惊讶。不过,我会尽量不睡着的。”于不凡说道。
在于不凡考博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的,夜夜失眠。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催眠的好方式,只要他一进电影院或剧场,开场音乐一响起,灯光一熄灭,他立马进入深度睡眠中。这渐渐的就成了条件反射。他前面谈过的几次恋爱,无论女友如何暗示来看电影培养感情之类的话,他从来都是装傻。
培养感情是两人的事,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对着一个睡得死死的男人谈情说爱吧!
但姬宛白在对着海报露出一脸激动时,他一下就动了心,怎么也不忍让那小脸失望。
“行,我看大戏时就爱静静的,不愿和别人说话。”姬宛白答得很干脆。
“……”于不凡有些意外,难道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灯光隐去,一阵紧密的锣鼓声,大幕徐徐拉开。
姬宛白坐坐好,挨着于不凡那边的小手被于不凡握着,不一会,她听到隔壁就传出细微的鼾声,她扭头一看,于不凡真的睡着了。
她笑笑,转过身,专注地看戏,也没抽回自已的手。只一刻,她全部心神就陷进了剧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