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过去,快靠过去!”
确定了淳于意的身份后,喊嚷之人立刻招呼起来。
随后,原本和小船一前一后相跟着南下的官船,靠了过来。
“嘭!”听到官船和小船在水波涌动中,相互撞击了一下,萧棠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船舱里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子,立刻走过去,握在了手里。
吕产的人要是敢靠近她,她就跟他们拼命!
“淳于先生,还记得六县的贲赫吗?”就在萧棠儿紧张到了极致时,刚才喊嚷的人忽然很响亮地问了一句。
“贲赫,贲赫……”
萧棠儿脑子飞快转动,想回忆起吕产身边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可是,她却始终想不起来。难道说,这是吕产在南方的走狗?没过多久,萧棠儿得出了结论。受这个结论影响,她把斧子握的更紧了。
“原来是淮南王的中大夫啊,你我临淄一别,也有些时日了。”
没想到淳于意竟认识这人。另外,淮南王手下的中大夫,可是个不小的官了,这样的人肯做吕产的走狗吗?萧棠儿有些疑惑了。
其实,此时若是卢弃在场,很容易就打消了萧棠儿的怀疑。贲赫确实不是吕产的人,他是淮南王英布的心腹大臣。当初英布和卢绾等异姓王一同去长安奔丧,大汉军师陈平曾经带着卢弃,在英雄楼见过英布和贲赫。这贲赫自带傲骨,怎么可能甘心沦为吕产的走狗呢?
“是啊,没想到能在这汉水之上重逢,真是有缘呐!”贲赫感慨不已,提议说:“淳于先生若是不嫌弃舱中逼仄,可否上船一叙?”
“也好,中大夫稍等,老朽还有个徒儿在船舱之中,我这就喊她一同叨扰。”说着话,淳于意从船头折返舱中,去叫萧棠儿。
萧棠儿见到淳于意,立刻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淳于意则笑着摆了摆手:“贲赫的为人师父很清楚,你放心跟我去见他,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那好吧,师父说无事,徒儿便放心了。”
萧棠儿这才放下手中钝斧,跟在淳于意身后,走出了船舱。
燕国,蓟城。
从邯郸返回来后,卢绾把自己在书房关了整整三天,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去,把世子请来,本王有话说。”卢绾望着仆人喊。
卢弃那会儿正在读和《左传》齐名的史书《榖梁传》,正好读到《成公十八年》这一节。这一节中有这样一处,颇为耐人寻味:庚申,晋弑其君州蒲。称国以弑其君,君恶甚焉。从字面意思讲,这段文字说的是:庚申这一天,晋人杀了他们的国君州蒲(晋厉公)。重新拥立太子,并弑杀国君,可见这国君有多么令人厌恶。
卢弃正准备仔细琢磨一下,随从就在门外叫他了。
想到卢绾刚刚把自己关了几天,就来找自己说事,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决定,卢弃只好放下竹简,走出了自己的书房。可是,他的思绪却仍旧停留在《成公十八年》,以及《榖梁传》的作者,战国时期着名儒生赤榖梁对晋厉公之死的评价中……
“儿啊,为父有了两个决定。”
父子在书房中坐下后,卢绾将房门一关,开口了。
卢弃听他这么说,心中暗想,父亲果然有了决定。
“第一,陛下正是用人之际,爹不能再在蓟城待下去了,爹得去代地,去前线作战,立战功,帮陛下分忧,证明自己的价值。”
“第二,爹想带着赵王一同作战,这样也好兑现对陛下的承诺。”
卢绾盯着卢弃看了两眼,将自己的两项决定说了出来。
就像读《左传》、《榖梁传》这样的史书一样,卢绾的话不能从字面理解,得仔细琢磨。事实上,卢绾想表达的意思有两个,第一,他不能再这样窝在蓟城了,他要去代地刷存在、捞战绩、分军权,要不然,刘邦一旦有任何异动,他再想占便宜、树威信,就来不及了。第二,刘邦既然已经将刘如意交到了他手里,他就该把刘如意牢牢攥在手里,以后不管立太子也好,还是有别的变化,有了这张牌,他绝对能够占到便宜。卢弃想明白这些后,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你不支持爹这么做?”卢绾眼中满是忐忑。这可是他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对应策略,就怕卢弃不支持。另外,卢绾之所以感到忐忑,是因为过往的经验无数次证明,儿子卢弃始终比他有见识。只要是卢弃不赞成的事,即使卢绾强行做了,到头来还是会吃亏的。
“没有,父亲的决定是对的,我们不能再等了。”卢弃摇了摇头,忽然间就想起了在临淄看到的干瘦汉子和佝偻老者:“只是,那五万精锐不能动,父亲若想参战,士卒从何而来,难不成把咱支援给陛下的五万人马要回来?若是劳民伤财,这事还不如徐徐图之。”
“不能再等了,你没看到你皇帝大爷他没几天好活的了吗?咱们再等下去,这天下就真的落到吕家人手里了!”卢绾摆摆手,眼神变得焦灼不安,态度跟着坚决起来:“儿啊,爹知道你不想让我勾结匈奴王,祸害咱们汉人,因此,前几次,爹虽然很不开心,甚至坐失良机,却都听你的了,可是,现在机会来了,咱们不用向匈奴借兵,就可以成就大事,爹想来想去,不想再等了,咱让燕国百姓勒紧裤腰带支援咱一回,等咱坐了天下,大不了永永远远免去燕国的赋税……”
“可是,陛下做错了什么?他到现在都把你当成好兄弟,你这个好兄弟却要背叛他,处心积虑地想抢夺他的江山。”卢弃在心中暗想,忽然就明白《榖梁传·成公十八年》这一节想表达的意思了。
只是他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而是望着卢绾说:“燕国百姓是咱的本钱,您强行征兵、增税,会寒了百姓的心,到时候若是事情不成,本钱也没了,咱们就彻底没希望了,所以,孩儿劝您三思。”
晚唐以前古人都是席地而坐,坐在草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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