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本来高高堆积起来一包包米面不知怎的竟坍塌了下来,而在那一个个麻包下面,赫然还压着一人。此时,米行的掌柜也被人带进了仓库,在看到这一幕,又看清楚底下之人的衣裳后,他便是一声惊呼:“东家……”
“你说他就是徐同舟?”赵杰心里更是一紧,赶紧命人上前把压在人上的那些麻包搬开。众锦衣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领命上前,七手八脚地就把那一个个足有好几十斤重的麻包挪开,直忙活了一阵后,才把底下之人给露了出来。
只见此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布衣,胸口已被这些麻包砸得完全塌陷了下去,脸上也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模样,再加上也被麻包擦着,看着格外的狰狞可怖。唯一的好消息时,他的脸因为有手挡着的关系,倒没有直接被麻包迎面砸中,模样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那边的掌柜在仔细一看后,又是一声惊呼:“真是我们东家,他怎么就……就会被这些粮食给砸倒了呢……”
赵杰却不能只听他一人的指认,便回头道:“去把祝老板带过来,让他认认此人身份。”随后又对另两人下令道:“你们去那边的后门处看看,可有人进出的痕迹。”
当即,几名下属就依令办事,片刻后,查看后门的人就赶了过来:“大人,那后门的锁头正如掌柜所言已经完全锈死,根本就打不开,也无被人撬开过的痕迹。”
“这么说来,这仓库里就他一人,这真是一场意外了?”赵杰皱起了眉头,口里虽然轻轻地说着这话,心里却依然有些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自家才刚查到了这点线索,重要的嫌犯就这么不明不白,蹊跷地死在了自家的粮仓之中了?
正沉吟间,祝老板也被人带了进来,他刚一过来,就瞧见了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顿时吓得猛打了个哆嗦:“这个……”显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位想要反抗,结果却被锦衣卫所杀。
赵杰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心思,只是看着他问道:“祝老板,你可看清楚了,他可是那徐同舟么?”
祝老板心里明显有些害怕,只能偷眼打量了尸体一阵,半晌后,才点了点头:“就是徐老板了……应,应该错不了。”
赵杰在得到这一确认后,脸色却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又看向了一旁的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身在铺子里,后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就全然不知么?”
“小的是真不曾听到什么动静哪。咱们这仓库离着前面的铺子确实有些距离,又隔了几道门……或许当时小人又正在招呼哪位客人,所以便忽略了那点动静,还望大人明鉴哪……”一边分辩着,掌柜已跪了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这可是人命案子,要是被这些锦衣卫怀疑是自己害的东家,这罪名可就太大了。
看了对方半晌,赵杰一时也不敢做出判断,只能把手一挥:“把他和尸体一并带回镇抚司。这里留下几个人守着!”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是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只能先带人回去,交由陆都督来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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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中,当陆缜听赵杰把发生在徐家米行里的事情详细说完后,连他也有些诧异和茫然了:“怎会这样?你们确信那徐同舟是被那些粮食砸死,而非死于旁人之手?”
“这个……卑职暂时也不敢保证。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是被装满了粮食的麻包深埋,甚至可能在重伤后被活活埋杀的。而且那铺子里就他们几个人,后门还是锁死的,所以很难是被人所杀。”赵杰组织了下语言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大活人,在自家铺子的仓库里就被突然倒下的麻包给活埋了?这可能么?”陆缜很有些怀疑地摇着头,这又不是在拍死神来了,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古怪蹊跷的死法?尤其是当这个徐同舟还与之前的那起诡异的自燃案子有着紧密联系时,他的死就更值得推敲了。
赵杰先是点头,而后又有些茫然地摇头:“可是……卑职和兄弟们却并未发现现场有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有外人……”
“这么说来,这看上去又是一桩天定的意外了?”陆缜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可当日蒋充之死表面上看着也不似人为,但最后还不是看出破绽来了?”
“大人说的是,只是……”赵杰顿时面露难色,他身为锦衣卫百户以往都是捉拿人犯而已,对查案确实有些陌生了。
陆缜了然地一点头:“罢了,先去看看尸体,然后本官亲自去一趟现场吧。”本以为事情已大有眉目,结果却又起了变数,这让他不由得真正重视起这案子背后的隐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