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打过來的一钉耙,差点沒让戴笠眼前发黑,合着自己成特务了。在抓捕庄铁山之前,他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早在武汉会战前夕,庄铁山就利用长江漕运,跟日军有过粮食交易,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铁着心将他抓來,那时候你蒋浩然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什么时候就成了你“辛辛苦苦建立的一条敌后战线”了,就算这次袭击武汉,庄铁山帮了一点忙,那也是看在你是他女婿的面子,跟抗日有一毛钱关系。但如果蒋浩然一口咬定庄铁山就是自己安排的,庄铁山在严刑逼供下也沒有开口,以旁观着的眼光來看,还真像是这么回事,加上这次委员长又将蒋浩然的功劳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肯定也不想把这个事情扩大,引起众人的猜忌,多半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怎么看这人是都得放了,这一口带血的牙齿是不想吞都得吞下。
看蒋浩然一付如狼似虎的样子,自己再不松开,这小王八蛋一上來就打死卫兵,还真就沒有他不敢干的事,指不定就会对自己开枪,死了不算,还会背上一个特务的身份,來日方长,就不相信沒有办法治他,这样一想,戴笠立即就换了一张嘴脸。
“哎呦,蒋将军,这误会可能闹大了,戴某真沒有想到这当中还有这么一出,竟然他做的事情是你安排的,你打个电话过來就是,何必搞得这么隆重,好像戴某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你放心,这人立马就放,”戴笠说完朝身边的特工一使眼色,特工立即会意,转身急匆匆而去。
不多时,几个特工就抬着一付担架出來,蒋浩然几步上前,只见浑身是血的庄铁山已经奄奄一息,听到蒋浩然的叫唤声,才艰难地张开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丝苦笑,旋即又闭上了眼睛,看得出,他还是认出了蒋浩然。
蒋浩然脸色一沉,旋即转身,双手提着戴笠的衣襟,只将他提得双脚离地,再狠狠地将他掼在了地上,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赶快烧香,求我岳父沒有事情,否则我一定要了你的狗命,”随即一招手,几个特战队员立马上前,抬起庄铁山就一路飞奔出门,蒋浩然也不敢在此多留,毕竟先救人要紧,至于这仇总有机会报的。
望着特战队员急速离去的背影,戴笠慢慢从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生痛的屁股,表情复杂地喃喃:“委员长恐怕是在后院养了一头狼呀,”
还好,经过医生的检查,庄铁山受的也只是皮肉之伤, 并无大碍,只是人还有点虚弱,毕竟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好在他的身子骨也还硬朗,否则还真不好怎么说。
看人都这样了,蒋浩然也不好指责他这事情干得有些不地道,倒是庄铁山自己忍不住告诉蒋浩然,自己这样做也是沒有办法,整个长江往下的一些城市还有上千的弟兄要吃饭,自己不做,倒也不会饿死,可下面这些兄弟,很多都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虽然地方已经被鬼子占领了,但还得吃饭不是,所以他一直保持着长江漕运的正常运转,也好养活下面的这些兄弟,这要在长江上行船,不跟日本人打点交道,怎么可能。
庄铁山这样一说,蒋浩然的眼睛里顿时就放光,合着自己这岳父还不止武汉有人,这南京、上海都还有网络,立即就安慰他,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是丧尽天良的事,日本人的事也帮他们干点,好好维护这条网络,说不定自己那天就能用的着,这戴笠这边也可以放心,他能够摆平。
庄铁山进医院不久,王世和就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來,一进门就数落蒋浩然不懂事,本來一件很小的事情,打声招呼,他们都可以帮他解决,愣是把个事情搞得天大,还带部队进重庆攻击秘密监狱,这在以前叫谋反叛逆,是要诛九族的,现在委员长已经在大发雷霆,直吩咐他赶紧将蒋浩然找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看蒋浩然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蒋浩然却不屑地瘪嘴,最好是诛九族,一个也别放过,其他人都吓得面无人色,蒋浩然这话可说得太过了,只有王世和心里直流苦水,知道蒋浩然这“一诛”是把自己也计算进去了,也顾不得跟他啰嗦,拖起他就走,蒋浩然只好吩咐楚中天保护好庄铁山,跟王世和出了门。
汽车一路疾驰,很快就來到一个外表并不起眼的院墙边,门外并沒有哨兵,但蒋浩然扫了一眼四周,却发现周围的暗哨不少,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偌大的院内,多栋中西式建筑,多为一楼一底,各有特色,虽然沒有亭台楼阁,但各种花卉也争奇斗艳,各处明暗哨多不胜数。王世和一路前行,并沒有带蒋浩然进入最豪华的一栋西式别墅,反而进了别墅旁边的一处中式老宅。
经过几道岗哨才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厅,古香古色的各式家具和几盆植物花卉盆栽,让整个大厅显得层次分明,委员长一袭长衫,背着手站在窗前,火红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廋长。
“委座,浩然來了,”王世和站在门口轻声喊道。
“哦,”委员长发出一个声音,示意自己知道了,良久才回头,脸上并沒有王世和所说的怒容,反而是一脸的凝重,一指旁边的梨木沙发,说道:“坐,”
蒋浩然一看委员长这样子,顿时也紧张起來,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日军又向南昌发起了进攻。
看蒋浩然并沒有理会自己,反而望着自己发呆,委员长似乎也猜透了蒋浩然的心思,无不担忧地告诉蒋浩然,就在今天下午,日军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两个精锐师团沿长江两岸,在海军一个大队和几十架战斗机、轰炸机的掩护下,向岳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战斗一开始就就进入了白热化,27集团军伤亡惨重,只怕是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