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广戍区派出所。
张婧一刚随民警过来,屁股还没坐热,又有人报警,派出所为数不多的警力又倾巢出动了,只留下一个文职工作者询问张婧一的情况。
张婧一把照片拿出来,说:“我孩子丢了。”
工作人员把照片拿过来,看了看,又抬起头,对照了下眼前这个也就二十七八不到三十的女人:“这女孩儿十几岁了吧?你才多大啊?”
“我是后妈。”
“这样啊。”工作人员问:“丢多长时间了?不是小孩儿闹气离家出走吗?”
“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她昨天跟我老公吵了一架,把我老公气得住院了,她就跑了。我去她房间看过了,她带了几件衣裳和身份证。”
工作人员一边记录,一边问:“打过电话了吗?”
“她销号了。”
工作人员停顿了下:“那应该是早计划好了。这孩子平时跟你们有矛盾吗?”
张婧一说:“我老公是唱京剧的,丫头是我老公入室弟子,跟家是当女儿养着的,练功夫是苦了点,但也不至于出走,我们相处这些年没什么冲突……”
工作人员了解了基本情况,给她一张登记表,“把这填了。”
张婧一填完:“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她才十六,没出过远门,我老公十分惦记她,药也不好好吃……”
工作人员给她一张报案回执,说:“她只要用她那张身份证出行了,用她身份证办理的银行卡消费了,就可以确定她的位置。现在你要考虑的是,她到底是不是失踪。十六周岁也不小了,十四岁犯法都能判刑了。”
张婧一欲言又止,稍微低了下头,看起来有难言之隐。
工作人员看出来:“要是跟家里吵架了,建议想想她还有没有别的手机号,多给她打几个电话,要不就在家里等等,没准儿明天就回来了。”
张婧一小声念叨:“她去了大西北那边。”
工作人员听见了:“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她那个在火车上当列车长的姘头告诉她的。他还告诉她,琮玉手里有他们苟且的照片和视频。如果这些东西让沈经赋看到了,那她就完了,不然她为什么急着找她。
她编了个瞎话:“家里电脑的购票软件开着,她买了去甘西的火车票。”
“就到甘西吗?没有第二段路程?”
“没有。”
“我们这边给你跟甘西方面打个电话,让我们同事给你留意着。”工作人员说:“她这种跟家里吵架出走的情况很多,不涉及刑事犯罪也不能给你立案,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照经验来看,多半过个两天也就回来了。”
工作人员说到这份儿上,张婧一不好再提要求了,道了谢,离开了派出所。
上了车,还没系好安全带,沈经赋的电话打过来了:“在哪儿?”
她的表情嫌恶,但她的声音温柔:“我来报案了,玉儿不是丢了吗?我怕她一个小孩子出什么事。”
“她多大了还是小孩子?你有空干这些闲事儿不如在医院等我输完液。去个厕所这么半天,不知道的以为你掉进马桶里了。”沈经赋刻薄地说。
张婧一攥紧了方向盘:“马上就回去了。”
——
“陈既。”
“没听过。”
琮玉不信,但吕波眼神全无闪躲,不像说谎,僵持了半分钟,她不问了,把剩下的包车钱转给他,下了车。
吕波胳膊搭在车窗框上,冲她抬了个下巴:“既然回来了我就晚几天再走,用车给我打电话。”
琮玉没回头,到旁边饭店要了一碗羊肠面,一盘手抓肉。
菜上得很快,她坐在露天地,脚底下是凹凸不平的地,蓄积了浅浅一层雨水,泛着路边招牌上花花绿绿的颜色。顶上是遮雨的棚,很低,让用餐的客人显得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