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身后,周仓、高顺、许褚三将相继跪倒在地,连绵不绝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肃立如林的三军将士顿时跪倒一片,荒凉的大漠上,除了漠然无知的战马,再无站着之人!呼嚎的狂风中,所有地将士都垂下了高昂的头颅~~
“轰~~”
管亥的尸身往前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轰然一声砸在冰冷的荒原上,裴元绍抢前两步抱住管亥的尸身疯狂地摇晃起来,一边摇晃一边嘶吼:“起来。给老子起来,别他妈的装死,老子知道你小子没死,呜呜呜~~”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霍然站起身来,暗黑的夜空下,马跃乌黑地眸子里暴起两团骇人的寒芒,霎时间。一把冰冷的声音透空响起,其势可穿金裂石,在三军将士的耳际回荡咆哮、久久不息~~
“杀我兄弟者,必杀之~~”
“杀我将士者,必杀之~~”
“全军缟素、戴孝十日!”
“生擒刘虞、活蔡英魂!”
裴元绍翻身爬起。跟着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紧接着许褚诸将,以及所有的将士都疯狂地咆哮起来,犹如数千头孤狼肃立在冰冷的荒原上、翘首啸月。冰寒的杀机在夜空下无尽地漫延、翻腾、肆虐~~
……
蓟县,幽州刺史府,刘虞卧室。
刘虞激泠泠打了个冷战,从噩梦中惊醒,伸手一摸被窝竟是一片冰凉,刘虞的举动惊醒了他地小妾,起身关切地问道:“老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
刘虞舒了口气。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
可方才的梦境却历历在目,在刘虞脑子里挥之不去,凄清的冷月下,一头强壮的狼王正翘首啸月,凄厉的狼嗥摄人心魂,狼王身后,冰冷地荒原上肃立着成千上万头孤狼,每一头狼的眸子里都流露出阴冷的气息。冷漠地注视着刘虞~~
一股隐隐的不安冰冷地袭来。将刘虞深深笼罩,如此诡异地梦境。难道是上天在向他昭示什么?
……
宁县,护乌桓校尉部,极目所致,一片缟素。
东效,临时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正中摆放着一口沉重的木棺,木棺正前方摆着一只硕大的木鼎,木鼎通体漆黑,形式古朴,顶部和底部刻有精美的祥云图案,四壁刻有一排排的人名,越是靠近顶部字体越大,越是靠近底部则字体越小。
高台下,数千将士肃立如林、鸦雀无声。
马跃手捧管亥的流星锤,裴元绍、周仓、廖化、许褚、高顺诸将尾随其后,一行人缓步登上高台,将管亥的流星锤郑重其事地供于功勋鼎中,尔后由郭图手书,再由老黑持凿将管亥的名字刻在功勋鼎上第一排!
木屑翻飞,只片刻功夫,管亥地名字便已经刻在了鼎上,化作永远的痕迹。
马跃肃立鼎前,手指鼎侧新刻的密密麻麻的名字,大声说道:“加上管亥将军的英名,这只鼎上总共刻有九百三十七个名字,上面刻的一每个名字,都跟管亥将军一样,曾经是一名英勇的战士~~”
数千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在功勋鼎上。
“我希望大家永远记住,这九百三十七名英勇地战士是怎么死地,又是为何而死的?”马跃指着鼎上颜色最旧地一排名字语气低沉地念了出来,“毛三、牛四、大头、土蛋……那是去年十月,为了给大队人马争取足够的时间转移,周仓将军率领两百名弟兄与十倍于己的官军铁骑血战竟日,仅三人生还,其余~~全部战死!”
数千将士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周仓,周仓神色冷峻,眸子里不可遏止地浮起一丝清厉,那无比惨烈的一战竟历历在目~~
“铁蛋、二狗子、山鸡……那是今年二月长社一战,中央汉军天下精锐,为了击破数千重甲结成的防御阵形,许褚将军率百余重甲铁骑倾力一击,纵然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放弃,终以百余骑兵生生砸开汉军防线,救出了被困长社的数千弟兄~~”
……
“还有今天新刻上去的三百零一个名字。那是昨日荒原一战,为了免于我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管亥将军临危受命,仅率三百精骑出战,面对丘力居、苏仆延四千铁骑死战不退、直至~~全部战死~~”
台下一片死寂,只要能够听得懂马跃的话,无论是汉人还是乌桓人,眸子里都有莫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们仿佛被带到了马跃所描述地那一场场无比惨烈的杀伐之中,英勇的战士正无所畏惧地迎向十倍乃至百倍的虎狼之敌,纵血战身亡亦绝不退缩~~
马跃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厉声喝道:“现在,你们该知道这些英勇的战士都是怎么死的了吧?”
“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了~”
数千将士轰然回应,声浪席卷所至,天地为之色变。
“那么,你们可曾知道。他们又是为何而死?”
台下一片死寂,只有许褚忽然昂起头颅,木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地深沉,握手成拳高高举起,大声喝道:“他们的死。是为了让更多的兄弟得以活下去!”
“说的好!”马跃厉声道,“许褚将军说的对,这些英勇的战士宁可战死也绝不后退,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弟兄得以活下去!”
“如果不是周仓将军率两百勇士死战不退。八百流寇也许根本无法活着离开宛城;如果不是许褚将军率百余重甲铁骑拼死向前,困守长社的数千弟兄只能全军覆没;如果不是管亥将军率三百精骑死战不退,那么,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地人,包括我,将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