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遂将战事进展、胜败始末具细说与朱隽、皇甫嵩两人知晓。听完曹操叙述,皇甫嵩悚然动容道:“马跃此贼甚是歹毒,竟以数万贼兵为饵设下毒计,难怪精明如孟德亦是中其奸计,嘿~~”
朱隽表情凝重,旧话重提道:“此獠不除,终有一天必成大汉心腹之患。”
……
长社东效。一片荒山野岭。
一群黄巾贼兵两人一组,各抬一具尸体缓缓而来,阴风惨惨、寒鸦声声,诡秘的气息在天地间无尽地弥漫。
“仆嗒~”
“仆嗒~”
一声声闷响过后,一具又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被抛到了事先挖好地大坑里。郭图瘦削地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摇曳地火把下,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厉,对跟前的黄巾贼兵道:“好了,弟兄们都辛苦了。剩下地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们请回。”
黄巾贼兵逃也似地离开了,大坑边只剩下了郭图、管亥还有百余名青州流寇。
郭图抬头看看幽暗地天色,向管亥道:“管头领,时辰差不多了。”
管亥目光一厉,反手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身后严阵以待的百余名青州流寇亦纷纷抽刀拔剑,阴冷的夜空下。悠然响起管亥一声闷喝:“动手!”
管亥一声令下,百余名青州流寇野兽般扑进大坑,将一具具尸体从坑中拖将出来,冷血地开膛破肚、掏空内脏,又将整块整块地人肉切割下来。堆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独轮手推车上叠好。
郭图在旁边看的真切,忍不住眉头狂跳,腮边地肌肉连连抽搐。
“啊啊~~”
一只寒鸦被弥漫的血腥味所吸引,聒叫着从远处扑翅飞来。降落在大坑边沿,歪着脑袋望着这些奇怪的庞然大物,乌黑的小眼睛里流露出阴森森的冷焰,倏然叼起一截肠子,又扑翅翅地飞走了。
“呃~”
郭图再忍受不住,转过身去弯腰干呕起来。
旷野寂寂,只有锋利地剔骨刀剔开骨肉的清脆声绵绵不息,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终于响起管亥一声清冷的断喝声:“行了,差不多了,填坑!”
管亥一声令下,百余名青州流寇迅速停止切割人肉,将掏出地内脏、剔光的白骨连同尸体残骸一并弃入坑中,复以黄土掩埋,不到一个时辰,大坑填埋完毕。现场的痕迹已经被掩埋得干干净净。唯有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上,却凭空多出了几千斤“米肉”。
郭图看了看排列整齐的独轮手推车。胃中再次剧烈地翻涌起来。
管亥却像没事人似的,把沾满血迹地匕首往麻衣上擦了擦,下令道:“走,去北效与大头领汇合。”
……
长社北效,火把通明,城中贼兵几乎是全军出动,在原野上四处挖掘乌头、翠雀、毛茛、金莲花、毒芹等野草。人多好办事,不到半夜功夫,已经挖了足有几千斤毒草,在河边足足堆起几座小山。刘妍、邹玉娘率领百余名贼兵负责将挖来地毒草去除败叶、洗尽,然后盛放到一口口事先埋好的陶锅里。
没有人知道马跃想要干什么,城里明明有几个月都吃不完地粮食,却为何还要挖这许多野菜?挖了野菜又不往城里运,却在野外煮?刘妍也不知道马跃究竟想用这些毒草干什么?一切,只有马跃自己知道!
望着那数百口陶罐差不多已经装得半满,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寒芒,冷然道:“行了。”
……
“夏侯渊,你已经穷途末路了,现在就是洛阳皇宫里地皇帝老儿也救不了你了,趁早投降吧!大爷我还可以赏你个全尸~~”
廖化刀举长空,森然大喝。
“投降~”
“投降~”
廖化身后,数千贼兵狼嚎助威。
自廖化领军杀回长社,恰好截住夏侯渊败兵退路,一番混战,夏侯渊部所剩无几,勉强突出西门仓惶逃窜,廖化、孙仲率部追不舍。又经过一天一夜连续不断的惨烈厮杀,现在,黄巾贼兵终于要获得最后的胜利了!如今,夏侯渊、乐进身边只剩下三百余残兵败卒,困守孤山,覆灭在即。
“做梦!”
夏侯渊嗔目大喝,脸上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再度崩裂。殷红的鲜血滴滴淌下,霎时染红了征衣。
“将军~~”
虚弱的声音起自夏侯渊脚下,夏侯渊神色一黯低下头来,入眼即是乐进血肉模糊的身影,一道深可及骨地伤口自乐进地左肩斜劈而下,直透右肋,殷红的血丝透过裹紧的麻布仍旧往外渗透。
“文谦,你有何话说?”
夏侯渊神情黯然。知道乐进自知突围无望、性命不保,要交待遗言了。
乐进干裂的嘴唇嚅动了几下,低声道:“将~将军,事急矣,可自行突围而去,勿以乐进为念,乐进自蒙主公赏识,列于帐下。然寸功未立,甚是惭愧,请代为转告主公,若有来世,再执鞭垂镫以报。”
夏侯渊吸了口气。森然道:“文谦休要多言,要生便一块生,要死一起死!今日之势,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