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披着坚固的铠甲,哪怕是两个士兵几乎摩肩接踵。
但是就是这种沉默,让驻守在城门楼上的大夏士兵更加感到害怕,因为不知道是否下一瞬敌人的长刀也会这般悄无声息的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寒影骑迈着那无可阻挡的脚步,恍如海面上洁白浪花,席卷过来,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忽然,千万支箭羽像是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那破风的“咻咻”声直使山河颤抖。
寒影骑,华夏帝国最强大的战力,拥有常胜不败的战绩,每一个人都拥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泛着寒光的兵器,嘹亮的号角,弥散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苍莽豪迈的的气息所笼罩,进而慢慢湮灭……
寒影一出,谁与争锋,笑问天下,谁主沉浮!
飞蝗一般的箭羽一股脑儿的射向了天水城,城门楼上的士兵哪里来得及闪避,只听到破风声响起,下一瞬间自己已经被射的前后透亮,眼前猩红一片。
渐渐地,眼前模糊了,脖颈似乎也被谁扼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身边的同伴似乎也是和自己一样呢……
那样黄泉比良坡上也不会是一个人了罢,真好!
真希望下辈子不要再身在一个这样的乱世,再不要遇到这样一支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军队。
只要一只小舟,在江南烟雨里慢摇便好了……
没有攻城车,可是寒影骑每一个人都是攻城车的一部分,只见后方飞蝗过境一般的箭羽掩护,前方部队已经冲到了城下。
当先的是手握盾牌的几千名士兵,没有谁发号施令,甫一到城下他们便一个个叠了起来,将盾牌举过头顶,只片刻功夫就在天水城墙外面形成了一道斜斜的“堤坝”。
这道“堤坝”约莫有十几丈长,雪亮的盾牌在猩红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逼得人不敢直视。
依旧没有谁发号施令,也没有人说话,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一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人担任怎样的角色都已经烂熟于心。
跟在盾牌兵后面的寒影骑中军冲了过来,踩着盾牌组成的斜斜的“堤坝”朝城墙上冲去。
城楼上虽然早已安排好滚木礌石,但是面对对面雨点一般砸过来的箭矢,谁还有精力应对即将破城而来的寒影骑。
突然,飞蝗一般的箭羽停下了,还不等驻守城楼的士兵松一口气,就见冰冷的刀光剑影在前方闪烁。
寒影骑已经攻上城楼了,从亦枫喊话到寒影骑的第一个士兵站在天水城楼上,不过两柱香的功夫,进入一座城,在寒影骑的眼中也不会比跨进自己家门槛难多少吧!
亦枫骑在战马上没有动,眸子里不是一座城和满城的敌军,而是一座坟与坟里那生机尽灭的尸体……
不等太阳挂在正空,天水城上已经站上了那身穿白色铠甲的亦枫,城里的敌军或死或降。在烈烈的日光下,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之中,让人头晕目眩,还未干涸的鲜血在石板缝里缓缓渗透。
刚刚倒下的尸体已经升起了淡淡的尸臭,闻风而来的苍蝇围着那一具具尚未瞑目的尸体“嗡嗡”盘旋。
亦枫皱了皱眉头,冷冷道:“给元帅传信,天水城已经攻下!”
在他眼里,只要是自己公子想做的事那一定是会成功的,攻下一座城不过是吃完了一顿家常便饭一样,无所谓欣喜与否。
“报!城东有一支紫衣精锐朝天水城杀过来了!”亦枫刚想叫人把城里的血迹和尸体处理一下,就有一个士兵风风火火的跑来传信。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亦枫先是愣了一下,身上徒然升起一股杀气,他猜到是谁来了,也隐隐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全城戒备!寒影骑全军待命!”
若说世上还有军队能和旷世绝伦的寒影骑争锋的话,那现在即将赶来的便是那为数不多的一个。
征天骑,这支军队正如其名,刀锋所过,尸骨成山,流血漂橹。若说寒影骑是一把利剑,那征天骑就是一把战斧,刚猛无比,破灭天下,所过之处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亦枫带着手下的将士转到东城,只一抬眼就看到一大片紫云由东边飘来。正如史书记载“道祖西出函谷关,紫气浩荡八万里!”,这等异象红尘中人或许是无缘得见,但是今日这浩荡而来的征天骑却也不弱道祖西去的气势。
征天骑与寒影骑不同,他们清一色的紫衣紫甲,就连随风飘动的旌旗也是紫绣龙纹,透着一股尊贵之气。
城中的寒影骑早已枕戈待命,面对气势汹汹的征天骑没有丝毫的畏惧,同是天下名骑,谁又弱谁多少,谁又会怕了谁。
亦枫遥遥的看见对方领军的将领,也算是一个熟人——夏朗手下风雨雷电四大将军之一的奔雷将军,雷霆。他手里明晃晃的战斧被他拈稻草一般捏在手里,一张国字方脸上长着一圈络腮胡子,给人粗犷豪迈的感觉。
亦枫面无表情的看着征天骑缓缓向天水城走来,没有防御,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计谋都会显得幼稚,一力降十会,征天骑或是寒影骑,还有北国的那支军队都是可以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色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不知是不是幻听,天穹上似乎传来了浅吟低唱,似乎连天都在悲哀这寒影征天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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