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中,乔玉琏双手扶着床沿,一步一步慢慢的挪着步子,试着走路。
他的膝盖已经坏了,每走一步,膝盖就是一阵疼痛,他不敢在腿上使太多的力,身体一半的力气靠双手支撑在床沿。
“大少爷,您还是歇着吧,”乔玉琏身边的小厮顺方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劝着,“大夫说了,您这膝盖、膝盖是受了损伤的,是要养着的。大夫说了,您这膝盖好生的养,等养好了,还是可以走几步路的。”
乔玉琏没有理会小厮顺方的劝诫,依旧硬撑着沿着床沿走了几步。
“大少爷,您膝盖刚刚收了损伤,您不休养,就这样开始走路,怕是对膝盖损伤更大。大夫说了,若是膝盖不能养好,受到更大损伤的话,日后恐怕就不能走路了。”顺方接着轻声劝慰道。
乔玉琏闻言,猛然回头,凶狠的说道:“你说什么?你说谁不能走路了?一口一个大夫说了,一开一个大夫说了,我是你主子,还是大夫是你主子?啊?谁说小爷我不能走路了?你说的?你说小爷我不能走路了?”
顺方被乔玉琏吓了一跳,连连应道:“不,不是我,大少爷息怒,小的一时说错了话?”
“说错了话?说小爷我不能走路,小爷偏偏走给你看。”
乔玉琏说罢,双手慢慢的松开了床沿,他转过身,朝床边的桌子走了过去:“小爷我偏偏走给你看看。”
失去了双手的支撑,全身的重量就全部都压到双腿上。乔玉琏向桌子方向走过去,膝盖上突然承受了更重的重量,每走一步,膝盖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路才走了几步,还没有走到桌子,乔玉琏就因为无法忍受膝盖的剧痛,腿一软,“咚”一声响,整个身子一起摔倒了地上。
乔玉琏坐在地上,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和无法走路给他带来的挫败感,让乔玉琏忍不住哇哇哇的大哭起来,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顺方挪了两步走了过去,想把乔玉琏从地上扶起来,乔玉琏看到顺方走过来,便一脚踹到了顺方心窝。
“嘶。”乔玉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膝盖因为刚才的动作太猛,一阵剧烈疼痛袭来,把乔玉琏疼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
乔玉琏不敢再动,收了腿,坐在地上,继续呜呜的哭了起来。
顺方心窝处被猛然踢了一脚,向后踉跄了几步,手扶住墙,才勉强站住,他捂着发疼的心口,远远的看着乔玉琏哭。
宣平侯府外院的厢房中,乔渊正在跟老管家乔全说话。
“全叔,家里的那些仆役下人都发卖出去了吗?”乔渊说道。
乔全在心里叹息了一口,说道:“回大爷的话,大部分都发卖出去了,厨房里就留下一个厨娘,另外老爷,大爷,大少爷,老太太,太太,几位姨老太太,姨太太那里都各留个一个贴身伺候的,除此之外,还有留了一个杂役,一个护院,一个粗实婆子。
其他的下人全都卖了,一共卖了三十八个丫环,三十个婆子,二十个小厮,一十二个粗使,另有若干护院,厨娘,园丁各七人。”
乔渊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宣平侯府倾家荡产,存银没有了,府库中的宝贝也没有了。最重要的是宣平侯府实际掌控的那些铺子都没有了。
没有积累的财富,也没有了能够进账的铺子,宣平侯府家大业大,开支也大,宣平侯府已经入不敷出,根本无法承担原本巨大的开销。
所以,乔渊就命老管家乔全把府里的下人奴仆,都发卖了出去,只留下一些必要的下人,毕竟把那么多下人奴仆都卖了,不仅可以节省开支,还能收到一笔卖奴仆的收入。
过了一会儿,乔渊问道:“全叔,府里减少了那么多人口,开支可够了。”
乔全说道:“回大爷的话,咱们宣平侯府是朝廷封了爵位的世家,朝廷每个月是会发一些俸禄的。若是省着一点用,这点俸禄,倒也可以让府中剩下的这些人,温饱无虞。只是……”
“只是什么?”乔渊问道。
“只是侯爷如今正病着,大少爷的膝盖也受了损伤。大夫说了,侯爷需要养心脉,大少爷需要养膝盖,这养都需要吃药,要吃药就要费银子,”乔全说道,“靠朝廷的这点俸禄,怕是付不起药钱了。”
乔渊一滞。作为有朝廷封号的侯府,宣平侯府同其他京城世家一样都是有俸禄的。但是这些俸禄金额极少,更多的,只是象征意义。
整个京城,没有任何一下世家是靠俸禄过日子的。这微薄的俸禄只能勉强维持发卖了奴仆之后缩水了的宣平侯府。
然而,现在宣平候府还有两个要用药的病人,靠俸禄根本跟本就不够药钱的。